我说。
“啊。”
话筒里听到母亲说,我又一次重复道,“是啊,怎么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心想可能坏事了,心一阵噗通噗通地乱跳,由细至大,我都学不会讲大话,尤其是面对面撒谎,难上加难,好在是通电话,我心里依然一阵哆嗦。
“咦,张文都没说过地址,你也没问过他。你点法(怎么)识路去呀?”
果然如此,我一心想圆这个谎(大话),哪能想到对她坦白。
也没料到母亲居然打电话问过张文,只好继续忽悠她,“他是这样跟我说,后来我也上网查过了,叫什么布吉什么街道,哎,忘了什么地址,反正是在那里。”
说完之后,我画蛇添足的加上一句,“我就在这里啊现在!”
“你真的假的?”
没料到母亲会这么说,难道她知道了,话筒里传来母亲的一阵疑问及担忧,让我觉得害怕,我那时就想,既然都豁出去了,就一豁到底!“真的!”
我很肯定的回答。
“我看你不会是假的吧,他说你没有问过他,他也想问问那个经理你有没有在那做?嗯?”
母亲停顿了一下,叹息道:“(你)如果不想去做呢?就不要上去,不要浪费银纸(钱)。你在那呆着也没用——饥一餐饱一顿。哎,那日你就应该跟我说,‘妈,我不想上深圳,我出年再去。’亦可以个喽!没有人强迫你,强压你。
你好傻啊,阿贵也说了,你如果是租房住,不如回他那里住。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搭车回,你听到我说了吗?”
我木然拿着电话,听到最后那两句很伤心,我知道母亲也是,中学时学过的“……怒其不争”
也有那么一天会套用在我身上,呵,张文你个王八蛋,狗娘养的东西,我呸!一阵沉默过后,反而换来的是身心的轻松,我呼出一口浊气,终于不用再为讲大话而烦恼了。
心里有点窃喜,奇哉怪也!“妈,我知道了!”
“都是那,花这些钱干嘛,”
妈责备我,“你说是饥一餐饱一顿嘛。不要讲大话喽——你都没有去那里,你又说去到那。你从来都没有讲过大话。”
妈的,那一刻,我肺都气炸了,恨不能把张文这狗东西兔崽子五马分尸,当时我彻底失去了理智,彷如一头失控的野兽在咆哮。
事后冷静一下,都怪自己没有跟他串通一气(一起欺骗母亲)。
又或者说他不想再讲大话了,上次他就已经帮我隐瞒了。
可能他这次良心现,觉得愧对他妈,对我母亲也很残忍,哎,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好,他这次总算做了一个好人。
从理智中恢复过来,再次听到母亲话,“你好傻,要不是他——我打电话给张文,张文叫我快给你打电话,要不给人骗了。”
我一阵好笑,他妈的,又装好人,这次的教训让我很深刻,——任何人我都不再相信了,总是神经质——疑神疑鬼。
也是拜他所赐!“张文说他都没有讲过,你也没有问过他要过地址!我讲是对吗?我跟他说你没搞到健康证,你到时再打给他(电话)哈,顺便叫他让经理预一份工给你——说你还没有拿到健康证。”
母亲见我没反应,“你老实讲,你不会真的租房在外面住?”
我不敢承认,忙说,“没呢,我现在在我同学那里住。”
“你在你同学里住,你同学是干什么工作?”
母亲很是怀疑。
“他做网销的。”
“他那里有工作吗?”
“有呀,”
我说。
“有(你)就在他那里干,”
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压抑了许久的火气冒了出来,从小到大就习惯了听他们的安排,他们说好就是好,说不好我们也不能去沾一点儿。
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对着电话那头母亲大吼大叫,“我都叫你不要去哀求阿凤(张文他妈)了,我本心就不想去,后来去了深圳就投靠我同学去了。”
哎,那时的我,就像一条疯狗,敢这样跟母亲讲话,懊悔不已!母亲听了,反而叹了口气,“哎,你就跟我讲喽,就说你不想去。”
我继续火,“我之前不是说过么,我不想去他那工作,死都不想去。你偏叫我去,后来去到了深圳,我只好找我同学喽。”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