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陆寒推了推眼镜儿,扒在岩壁上面认真地踅摸着什么。
“刘哥,你见多识广,给看看?”
陆寒指了指那个已经没有遮掩的山洞,幽深的岩壁上面,远远的看上去好像有什么文字似的,闪现着殷红色的哑光。
“外星人?!”
刘半仙儿扒在洞口,倒也没敢进去,只把半个身子往里探了探,装模作样地研究了一下里面的文字,只可惜人家认识他,他不认识人家。
“起开!”
胡瓜揪住了刘半仙儿的脖领子,把他薅到了岩洞外面,自己一猫腰进钻了进去,仔细地辨认着岩壁上面血红色的字迹。
“小胡,行啊,还真没看出来,你对外星文字也有研究。”
胡瓜在冥府是判官府邸书办,整个儿中华民族的阴间官司都是经由他手办理的,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种语言汇成一句话。基本上都能讲出一点儿门道来。
“我怨天子无绝期……”
胡瓜在岩洞之中幽幽地说着。
“天子是哪个渣男!?”
刘半仙儿在外头可不干了,跳着脚的骂闲街。
“这里,难道是某个中原王朝关押犯人的集中营?”
陆寒摘下眼镜儿,环视了一下四周,他伸手按在了河岸左近的石壁上面,屏气凝神,忽然天眼一开,所有水牢上面的铁栅栏,都被一股强大的气流给震开了。整座集中营的水牢内部就这样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陆寒忽然有种怀旧的感觉,眼前的景象,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单位上班儿一样。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人间炼狱!
几乎每一座水牢之中,都残存着一副尸骨,有的还维持着濒死时的惨状。
大部分的尸骨都是面朝着苍天,保持着呐喊的姿势,她们生前曾经遭受过什么样的酷刑,可想而知。
几乎每一具尸骨的脖子上面都戴着那种湘妃竹制成的枷锁,而这一次证据更加明显,因为枷锁上面靠近犯人脸颊两侧的部分,湘妃竹的泪痕斑纹就会更加突出,呈现出一种类似血红的颜色,映衬在鹅黄的竹板上面,形成了一种近乎残酷的美艳。
“畜生……”
陆寒正在附近的水牢之中逐个检查,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张庶低咒了一声。
“怎么了?”
他立刻抽身出来,来到了张庶身处的水牢旁边。
他看到了一副让人不忍直视的画面,立刻伸手捂住了张庶的眼睛。
那座水牢之中有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成人,和一个婴儿。
婴儿还在襁褓之中,被人放在了一口大锅里,锅底的乌黑证明当时这口锅子被架在火上。
那个婴儿小小的骷髅努力地向上梗起,两只干枯的白骨化的小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从白色的襁褓之中伸了出来,无助地伸向了天空的方向,好像是在怨恨苍天的不公,为什么要夺去它刚刚形成的生命。
在离婴儿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具女人的尸骨,由于年深日久,基本只剩下一具白骨,可是就连残存的骨殖上面,也布满了累累的伤痕,可见她生前经受过怎样残酷的折磨。
女人的腰间用铁锁固定在了岩壁上面,无法动弹,她的整个儿上半身用尽全力地前倾着,努力指向了婴儿的方向,脖子下面的枷锁上面,湘妃竹的痕迹出落得相当均匀,红色的花纹哀艳如火,向世人昭示着她撕心裂肺的愤怒。
“畜生!”
张庶紧紧地攥住了陆寒的衣袂,陆寒挡在他眼上的手感觉到了一丝湿润的痕迹。
他把他搂在怀中,让他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面。
“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蚕豆身上,永远不会,我向你发誓。”
张庶的眼睛很红,他紧紧地盯着他,忽然之间,他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把唇贴在他的耳廓上面,声音很低的说道:“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