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东勤的手臂搭在她双肩上,腕子上的佛珠垂落下来。
一款十八颗凤眼菩提的佛珠,遗落了九颗,此时还剩九颗。当初留佛珠之人取“十八”之意义为求证百八三昧而断除百八烦恼,而今,这珠子一半被她拾了去,他这是徒增了烦恼,抑或还有别的深意?
无论如何,今日是她救了他的命……
他笑,他并不信佛。一切不过偶然。
累得喘不过气来的她亦注意到他手腕上晃动的佛珠,和自己的似一模一样,不禁脱口而问,“咦,你也有这种菩提子?”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也有。”她喘着气,觉得多说一个字都累。
“是吗?”他心知肚明,却假装不在意。
“嗯。”说完再不说话了,背着这个死重死重的人,她再不想浪费一点点力气。
这一路,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山的,当终于来到山脚,并且遇上第一个男人时,她再也坚持不住,腿一软,和他同时跌倒在地上,觉得自己腰似乎要断了似的……
“快……他被蛇咬了……送他去卫生院……”她指着骆东勤,累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人是从前认识的某家的伯伯,认得她是囡囡,撂开嗓子一喊,又来了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骆东勤抬去了卫生院。因为陶子给他吸过毒,虽然隔着塑料,但在骆东勤的坚持下,也被抬走。
两人均被安顿在卫生院里。
陶子实在没有力气在这个时候还回去打扫房子,没地方住了,不如听话,老老实实地就在卫生院里休息一晚。
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她几乎沾上枕头就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她此时才想起,自己的皮箱还扔在山上……
先去找医生,询问骆东勤的情况,医生把她好好夸了一顿,说她处理得当,而且送来及时,在卫生院住几天就无大碍。至于她自己,医生确认她没事,未做到万无一失,给她开了点药。
答应过再上山陪爷爷的,再陪一天,假期结束,她就要返京了……
上山之前,先去看望骆东勤,怎么说,他的命也是她捡回来的。
骆东勤已经醒来,见她到来心内自是欢喜,自是不露痕迹。
面对他,她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火气,问候几句后,不免抱怨,“像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跑乡下地方来干嘛?来就来呗,还上山去!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他只是温和地笑,“我准备来这里投资建厂,先来考察一下。”
“啊?”原来是给家乡造福音来的!她收回刚才的话可以吗?“要建个什么样的厂?”她见过一些污染性极重的企业,比如造纸,看中的就是农村光广袤的森林资源,结果却对当地的环境造成严重污染,她可不希望,骆东勤建的是这一类的厂。
骆东勤依旧笑道,“食品。”
这还行!村里的农产品挺丰富的,只是售出去的价格偏低,最后赚了大钱的都是上门收货的商贩,如果骆东勤来建厂,不但农副产品的销路不成问题,还可以解决村里劳动力就业的问题,应是可以让村民的收入水平更上一层楼。
她点点头,“这样挺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告辞了。”
“你去哪?我让司机送你。”他寻思着,司机马上会回来,如果她是要出村,有车会方便很多。
“不用了!我还得去山上!再见!”对于骆东勤,她始终保持着萍水相逢的态度,不亲不疏,不远不近。
骆东勤还待说点什么,她却已经转身离开了。么的主招袋。
凝视着她的背影,他不禁摇头轻笑。
陶子走出卫生院,迎面扑来的是清爽的空气,昨儿晚上竟然下了雨?而她睡得太沉,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