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一对璧人,一定要一直一直幸福下去。沈沛言看了秦九那边,再看看旁边的女人一脸羡慕,心里嗤之以鼻。腻腻歪歪,一辈子被套牢,有什么好羡慕的。他要自由自在、恣意潇洒,无牵无挂才能脚步不停,往那深渊荆棘之地而去。这一对因为联姻绑在一起的男女站在烟火灿烂的天空下,是截然不同的心态。一个天真直率,眼里心里全是对爱情的憧憬。一个面色淡漠,从心到身对爱情的抗拒和嗤之以鼻。——明野和迟真坐在长椅上,相互依靠,说起年轻时相识相知的往事。回忆似水,转眼几十年,迟真挽着他的手臂:“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依旧觉得自己爱不够你。”凝视着他英俊儒雅的脸庞,神情恍惚:“我至今无法理解,你到底爱我什么呢?”明野轻笑,替她拢好衣服:“我爱你,爱你明确地爱、爱你直接的厌恶、爱你真诚的喜欢,爱你站在太阳底下的坦荡,更爱你大声无愧的称赞自己。”迟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么一段话,笑着打趣他:“引用别人的话,害不害臊。”“你不就是爱我坦坦荡荡,爱恨分明,敢爱敢恨吗?”“对,”明野附和,再浪漫的话在她面前都没有机会发挥价值,“语言如此苍白,你问我爱你什么,我怎么形容得出来。”——“下雪了。”秦安伸手,接住从天空飘落的雪花。想不到,过年还有雪。秦寒玖拉着她往屋里走。“别走呀,下雪的时候一起散步,会白头偕老的。”秦寒玖给她戴上帽子,目光深沉:“我很想和你白头,可我更怕你生病。”离开云城次日一早,秦安被秦寒玖从被窝里挖出来,困意正浓,小脑袋往他怀里钻。“还想睡会儿,别动我。”“一会儿飞机上睡。”秦寒玖说完,脱掉她的睡衣换上准备好的衣服。秦安被他迷迷糊糊推到浴室洗漱,清醒点后问他:“要去哪儿?”秦寒玖没有回答,将行李箱拖出来,里面的衣服都是他收拾的,他自己的衣服是金易收拾。下了楼,金易看着九爷手里的箱子,连忙上前接过来。九爷那占有欲真是越来越令人发指,夫人的行李都不让人碰。秦安有些纠结,这个时候离开云城,似乎并不是合适的时机。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呢。秦寒玖自己的事肯定不少。“九爷,咱们出去几天?”秦寒玖大手放在她后脑勺推着她往前走,直接推进车里,车子在钢筋水泥的世界中驶过,停在恢宏大气的云城机场。秦寒玖有自己的私人飞机,当他揽着她从专用通道穿过,透过玻璃,秦安看到一架飞机起飞,飞上天空,迎接蓝天白云,心情陡然激动起来。“我第一次离开云城。”前世今生,都是她第一次离开这个城市。不知想起什么,秦安抱住他的手臂,揶揄地看着他:“九爷,你不是说,我要是离开云城就打断我的腿吗?现在算不算?”秦寒玖脚步一顿,危险地眯眼。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拿他的话取笑他。胆子是越来越肥了。秦安毫不畏惧地看回去。都说恃宠而骄,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吃准了他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有恃无恐。秦寒玖微微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打断腿你拿什么盘我腰,嗯?”那声低沉的嗯在耳边,秦安脸色变了又变,伸手拧着他腰上的肉。“不准说荤话。”啊啊啊,真是羞死人了,怎么可以在大白天乱开车。秦寒玖低眉,凝着她片刻,笑了。“夫人的腿,我可舍不得打断,不过会换种方法惩罚你,比如……在晚上”“秦寒玖!”秦安瞪着他,手上用力,“我是昨晚给你好脸色得意了是吧?”秦寒玖眉心一蹙,这丫头力道可真不小。知道她是真的恼,不再逗她,拉着她登机。临上飞机前,高大的身影站在机舱门口,回首看着这座繁华热闹的城市,眼底划过讽刺和不屑。蹦跶吧,等回来就什么都变了。现在,先陪他的小妻子玩开心。沈沛言收到秦朗带来的话,气得不轻:“我靠,把事丢给我,自己去潇洒快活,我不干!”秦朗板着脸纠正:“准确的说,是丢给所有人,你那点事跟我们的比起来差远了。”他任务才重。沈沛言身上还穿着睡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闻言很烦躁。“昏君!关键时刻掉链子。”“这叫空城计。”顾景弈出现在客厅,面色冷淡,“他不在,暗处的渣滓才有胆冒出来蹦跶。”“两个小时后,把消息放出去,准备撒网,钓大鱼。”秦朗咧嘴,眼底燃起兴奋嗜血的光。沈沛言心底那点抱怨消失,同样跃跃欲试:“先说好,这次我吞的地盘归我。”秦朗才不会管他:“你找九爷说去。”“你都那么多地盘了还要啥?”顾景弈嗤之以鼻,要了之后管理起来累得要死,做个只有银行卡的人不舒服吗?“你个孤家寡人懂个屁,”沈沛言大骂,“我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厉承阳躺在按摩椅中,闭目养神,听到属下的禀报,睁开眼,露出一双阴狠的眸子。凌厉的光落在属下身上,让他低下头,心头惴惴。“旅游去了?”声音阴冷没有一丝温度。“是。”厉承阳唇角勾起狠戾的弧度,手掌死死握住沙发扶手,指节根根泛白。心里涌起一阵阵莫名的情绪。不知道属于嫉妒还是愤怒。“你下去吧,继续盯着云城,看看最近有什么动静。”他不信那个男人不知道现在的局势,还能在这时候有心情游玩,是真有恃无恐,还是愚蠢?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人明艳昳丽的容颜,灿若娇阳,娇软甜糯,却独独只为一个浑身阴暗的男人绽放,心中翻滚起巨浪,要将他淹没。颓然地靠在椅背后,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看着照片中穿着一身黑红戏服,化着暗黑妆容的女人。神色变换,最后定格在阴沉上。“秦安,选他,你会后悔的。”——楚星朗看着楚年还有心情画眉,急得不行:“阿姐,人都跑了,你怎么不着急呢?”楚年浑然不在意:“你慌什么,只是去旅游,又不是不回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他回来,云城都变天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楚星朗甩手,有个怪癖的姐姐已经够难受了,偏偏这个姐姐还慢性子,比如来还佛系。——秦家,老宅。秦华昨夜一夜未睡,往年秦寒玖不管身在何方,就算在国外那几年,也会赶回来同他一起过年。可是这次,明明在同一座城市,别说回来,甚至连通电话都没有。昨晚秦安拍了张照片,里面有明野夫妇和秦寒玖,四个人站在一起,笑意盈盈,映着灯光好不温馨。下面还配了文字:新年快乐,团团圆圆。团圆?呵——面上划过嘲讽。更令他想不到的是秦寒玖竟然今天也不打算回来,还在这个时候有心情和女人一起谈情说爱。糊涂至极。“老爷,九爷派人送来了礼。”管家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秦华目露恍惚,想起上一个年,父子两面对面喝茶,秦寒玖就说,来年送他一套更好的。小巧精致的杯子,入手温凉,质感上佳,一看便是用心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