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琛一脸怪异。“真的,只要你把他还给我,我天天给你烧纸。”“你别附在他身上了,求求你了,把他还给我吧。”秦安抓着他的衣袖,泪流满面,无措惶恐,身子缓缓下降,跪在他面前。“燕南琛我求你,求你把他还给我,求你了好不好?”“你要我的命都可以,你还给我吧。”燕南琛浑身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将她扯起来。竟然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下跪求人!回想今天莫名其妙爬佛山,原来认为他是什么妖魔鬼怪吗?这个笨蛋!居然胡思乱想这些。是不是回去后,还得给他泼黑狗血、请神婆?好笑又好气。气过后又是浓浓的无奈和心疼。抽出纸巾将她脸上的水擦干:“去洗漱睡觉,睡一觉就好了。”清醒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不会乱来。秦安咬着唇,脑子晕得厉害,却还是不想放开。“放心,我不是妖怪。”“听话,洗洗睡吧。”说完,拉下她的手,开门毫不犹豫离开。回到房间,靠在门后深呼吸。他好想,变成她口中的那个人。那个他从未谋面、没有丝毫感情的同胞哥哥,他竟然有些羡慕。羡慕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用尽一切在爱着他。放心不下她,叫酒店煮了一碗醒酒汤上来,站在门后透过猫眼亲眼看着服务生端给她后,才回去睡觉。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英俊的脸庞纠结在一起,眉心紧蹙,梦里闪过种种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他像坠海的人,无数水草缠绕着他,挣脱不了,将他拖往更深的深渊。“玖玖~”一声呼唤,将他从梦里惊醒,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天还没亮,窗外万家灯火,还有漫天星辰。燕南琛捂着头,摸到一头汗水,翻身下床,去浴室洗了一把脸。唇角流露出苦涩的笑容。他真是魔怔了。居然会在梦里,把自己幻想成秦寒玖。可未免也太逼真了些。逼真到,那些浓烈炽热的感情,他都感同身受。撑在洗漱台的手用力抓紧边缘,眼底折射出冰冷的光。如果不能得到,就离她远点。秦安一早醒来,头疼欲裂,拍拍脑袋,想到昨晚喝醉干的事,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她她都干了什么?居然把燕南琛是妖魔鬼怪这种事透露出去。蠢死了!嘴里满是泡沫,一手拿着杯具一手拿着洗具,脑袋一下一下磕着墙。完了完了。这下他更不会把秦寒玖的身体还给她了,说不定还会有所准备。还有,她居然亲他。草!怎么能亲秦寒玖以外的人呢,就算壳子是他的,但是芯子不是呀。“呕——”越想越觉得别扭,心底升起浓烈的排斥和反感,不小心吸进去牙膏泡沫,开始干呕。喝酒就坏事。这几年,哪怕再重要的场合,她都不敢喝醉。因为她明白,喝醉后,再也没有人帮她收拾烂摊子,没有人带她回家,也没有人会照顾喝醉后的她。她得随时清醒着,面对各种各样可能发生的事情。昨晚,也许是憋太久,想任性一次,放任一次。才让自己喝醉。这里远离帝都、远离云城,没有人认识她,也没有繁重的工作和危险。或许,还有一分,是因为他在身边。收拾好,看到燕南琛紧闭的房门,犹豫两秒,没敲。到大厅退房,看到燕南琛坐在窗边,双腿交叠,认真看杂志。侧颜在光线下,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哼,明明是她家玖玖的皮囊,现在却住着一个坏蛋。收敛情绪,秦安坐到他对面,面无表情。燕南琛将桌上的小盒子打开,推到她面前:“早餐。”里面装着一块蛋糕,她最喜欢的。秦安眼睛一亮,惊喜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难道是她的玖玖回来了?燕南琛随意地合上杂志,淡淡道:“酒店免费提供的。”“哦。”突然不好吃了怎么办。“服务员,”旁边突然传来声音,“怎么他们有免费提供的蛋糕,我们这没有?”明明早餐提供了西式和中式早餐,但是并没有星空慕斯蛋糕。燕南琛身体一僵,冷刀子扫过去。可惜服务员侧对着他,根本没感觉到:“很抱歉先生,这不是我们酒店的东西。”秦安转动蛋糕手里的刀叉,果然在顶端看到几个字。这是最有名的蛋糕,全国连锁,每个城市都有分店。在云城和帝都,他们家的一块蛋糕不仅价格高,还要预定或者排队。余光偷瞄对面的男人,他换了一本杂志,竖起来,挡住脸,无法看清表情。若是秦寒玖……会不会恼羞成怒?e……好像他不会干这种事,会大胆承认。“喂,燕南琛,你杂志拿反了。”燕南琛降低高度,冷冷地看着她。他的杂志没反。看着她幸灾乐祸,明眸狡黠,唇角还有一点白色的奶油,指尖微动,攥紧了杂志边缘。克制地移开目光。全程,都没回头正眼看她。蛋糕只有巴掌那么大一块儿,秦安吃得有些撑,靠在椅背上喝牛奶。“窗外有什么吸引力这么大?”秦安顺着看过去,几棵树和一丛玫瑰,他又不喜欢玫瑰。燕南琛收回目光,声音平静没有起伏:“回去吗?”秦安还盯着玻璃,玻璃上倒映着他的侧颜。忍不住感叹:“好皮囊,侧颜也这么帅。”夸皮囊,不夸他。燕南琛站起来就走。秦安笑容一顿,视线从他背影转移到玻璃,玻璃上倒映着她。所以刚才……拿起东西追上去:“燕南琛,你刚刚是在看我吗?”燕南琛加快脚步,不理会她。“喂,是就是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又不会吃了你。”燕南琛停下脚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是,满意了吗?”蛋糕是他半夜失眠,跑出去买的,只因为梦里见她吃过,所以中了邪一样排很长很长的队。可是,他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对他们两来说,都毫无意义。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远离最好。如果不是担心她一个人在这边或者开车回去的时候出意外,他已经订机票回帝都了,何必坐在大厅等几个小时。从有记忆起,他就没为谁做过这些,更别提等人。养了一条黑狗秦安讪笑。如果是之前,她肯定满意得不行。但是现在……她想打人。燕南琛摇摇头,既然不是自己期望的答案,又为什么追根究底?两人一路沉默,秦安昨晚喝了酒,燕南琛主动提出当司机。今天天气炙热,车内空调调得有点低,加上她喝了酒,有点头晕。一直憋着不适,脸色煞白,抓着安全带的手指骨节泛白。燕南琛找了个服务区,给她买了晕车药。“谢谢。”疏离又礼貌的称呼,不再像之前那样亲昵。燕南琛面无表情,让她去后座休息,调好温度,没那么难受后才继续开。余光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的睡颜,眼里情绪莫名。回到帝都天已经黑了,车子开进她的别墅,刚下车,一条黑不溜秋的狗扑在他裤脚上,条件反射一脚踢开。“汪汪——”黑狗子惨叫两声,在地上滚了两圈。燕南琛看到那条黑狗,脸色僵住。还真打算泼黑狗血吗?特别是裤脚上的不适感,让他整个人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