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玖站立良久,身姿挺拔如松,眉眼凉薄。“与我而言,不论是燕家还是秦家都无所谓,我有自己的家,不需要谁承认!”秦安就是家,家就是秦安。管你秦氏还是燕云,都不能让他心动。更不能以此为绳索,束缚他的身心。燕盏北大受打击,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宛若迟暮夕阳下焉掉枯萎的老树。让人见了,于心不忍。偏偏秦寒玖生了一副铁石心肠。燕盏北说了那么多,却只字不提秦安,说明他心里,还是不承认秦安是他的妻子。若今天他后退一步,接下来便是步步后退。翟天葵和老管家站在玄关处,神色大恸,恨不得上前代替老爷子跪在他面前。这人,心肠未免太硬了些。管家上前:“少爷,你就答应老爷吧。”翟天葵也跟着劝。秦寒玖扫一眼众人,再低头看苍老的燕盏北,终于弯腰,伸手将他扶起来。“你不答应,我就跪死在你面前。”秦寒玖低笑:“你在逼我?”燕盏北不语,默认。“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吗?”秦寒玖放手,不再拉他,“要跪就跪吧,我先走了。”转身,毫不犹豫离开。根本不理会身后的声音。有些人,始终是认不清自己的处境和身份。用下跪和生死就能逼迫他了吗?可笑!“他……他……”燕盏北被气得两眼发黑,气血翻涌。直接晕了过去。到晚上才醒来。翟天葵和楚年守在床前,满脸担忧。见到他醒来,楚年立刻上前:“外公,你有没有好一点?”燕盏北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难道燕家,真的要断子绝孙了吗?”真的要葬送了。存在几百年,往后的岁月,燕家将成为历史,被人遗忘的历史。这是一个大家族的悲哀。想起来就辛酸。楚年连忙安慰:“外公,你别担心,会有办法的,秦寒玖身体里流着燕家的血,就算他不认祖归宗,但是他的孩子也流着燕家的血。?这样一直流传,也是燕家的另一种延续,不是吗?”这样子,燕家就没有消亡,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延续罢了。又何必执着于一个姓氏。只可惜,燕盏北想不通。“没有了燕姓,你以为秦寒玖会记得他身体里流着谁的血吗?我下跪相逼都不能让他心软,怎么可能会告诉他儿子,他祖宗姓燕。”想想就来气。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翟天葵:“天葵,你的催眠是不是出问题了,就算失败,也不至于想起来啊。”这个问题,翟天葵已经想了一天了。“燕伯伯,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秦寒玖经受过反催眠训练。”燕盏北痛心:“是我太心急了。”如果早知道,他就不应该急着抹去他想起来的记忆,加大催眠力度,或许现在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又或者,昨天就不应该心软,直接让吴医生取了他的精子,今天也不至于处于被动地位。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不甘心。“燕伯伯,秦寒玖最在乎秦安,要不我们从她身上下手,让秦安去劝说他,一定能成功。”“不可能!她秦安算个什么东西。”燕盏北厉声,让他去找秦安,拉不下这个脸。楚年道:“可是外公,现如今只有秦安的话,秦寒玖才会听,她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人,可能也入不了你的眼,但她入了秦寒玖的心。她不需要谁认可,只要秦寒玖认可,她就是赢家,咱们有求于人,就必须放下面子和身份,去找她。”“啪!”燕盏北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目光阴沉:“你竟然让我去求一个管家孙女,怎么,你的心也被她收买了,忘了谁才是你的亲人吗?”“我……”楚年捂着脸,颤抖着唇,硬生生将眼泪逼回去,冷静道,“现在已经不是你生活的年代了,传宗接代这种事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你还敢顶撞!”燕盏北怒不可遏,“给我滚出去。”楚年捂着脸,转身就走。到了门外,放下手,冷着脸离开燕家。楚星朗等在车里,看到她红红的脸颊,皱眉:“姐,外公打你了?”“没事,是我顶撞了他。”楚星朗有些心疼:“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你。”虽然外公很少动手打人,但真看到了却又不意外。因为平时就很凶。只是楚年平时说话向来知进退,有分寸,外公又疼她,两人怎么会动手。“姐,你到底说了什么?”“没什么,无非是三观不合,”楚年冷声,“今非昔比,又如何能用几十年前的观念束缚如今的年轻人。”楚星朗欲言又止,启动车子离开。秦寒玖回到别墅,刚进门迎面扑来一个小身影,跳到他身上。伸手将她托住,留意到她并没有穿鞋,光着脚丫。“怎么了?”秦安抱着他脖子:“我梦到你不见了。”你就是我养的小白脸“傻丫头,怎么会不见。”秦寒玖抱着她进家,见她乱蓬蓬的头发用手指梳顺。秦安趴在他肩头,双腿悬在空中晃荡,一脸天真无邪:“我感觉今天发生的事就跟做梦一样,怕一醒来你就不见了。”“梦?”秦寒玖笑得不怀好意,大手掐着她还酸痛的腰,等小丫头露出痛苦的表情才轻轻按摩。“现在还是梦吗?”“哼!”秦安别过脸,不想理他。还不都是他,现在还要欺负她。林嫂坐好晚餐,秦寒玖抱着她坐在餐桌边,替她夹菜。“放我下来,你自己也吃吧。”秦寒玖将头放在她肩上,深吸一口气:“不,就这样抱着。”久别重逢,从生死边缘挣扎而来,他只想时时刻刻都粘着她,让她永远在自己怀里。不离开半步。就这样抱着,也会有甜甜的幸福感将他包裹。秦安无奈,用筷子夹菜喂他:“张嘴。”秦寒玖乖乖张嘴,邪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满脸笑容。“我要吃牛肉。”秦安夹。“还要蔬菜。”秦安夹。秦寒玖同样夹菜投喂她。林嫂站在厨房看了两眼,轻咳一声,默默将退回厨房吃饭。幸好,她算到九爷吃饭还是跟以前一样,和夫人腻腻歪歪,便留了一份给自己。这几年,她吃饭都是和秦安一桌的。现在九爷回来,该避还是得避,不然找虐的是自己。秦安偷看了一眼林嫂,冲她露出一个无奈又抱歉的眼神。秦寒玖余光瞥到这一幕,轻咳一声,将秦安放到旁边的位置上。“林嫂,你也过来一起吃吧。”林嫂连忙拒绝:“不用,我回自己房间。”对她来说,不去找虐就是最大的尊重。秦安还想劝说,林嫂将饭菜端着回了自己屋。唉,还是玖园好啊,不是自己一个人吃狗粮。秦安伸手拧秦寒玖腰间的腹肌:“都怪你。”“嗯,都怪我,手酸不酸?”秦安伸手又拧了一把,见他面不改色,忍不住道:“你都不痛的吗?”“你用力一点就痛。”跟挠痒痒一样,哪里会痛。小丫头啊,明明就舍不得用力拧。秦安收回手,冷哼:“肉太结实,拧不动。”吃饱后,秦寒玖想要抱着她一起去游泳。三楼楼顶装修了露天泳池。秦安换好泳衣,看着秦寒玖在水里游来游去,撑着下巴看得入迷。粼粼水波,灯光折射弯曲在他身上镀上光纹。结实的腹肌和精壮的胸膛,上面还挂着几条抓痕,秦安忍不住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