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弈没说话,蔡家和秦寒玖的过节不小,其中还牵扯到蔡潼这个疯女人,横着一条人命。深仇大恨,的确有动机。“如果真是蔡建明,那当时他应该想的就是赶紧救蔡潼,而不是费尽心机来对付我和王墨。”不说别的,单是调查他们俩的身份,就要花费不少功夫,有这个精力直接部署,比什么都有用。何况,蔡家既然都几十年不管蔡潼,蔡潼后来疯魔一般做那些自杀式的实验和举动也没管,后来却这么大费周章不惜得罪九爷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真的只是为了替女儿报仇吗?“那可不一定,你和王墨对九爷秦安而言,一个是过命的兄弟,一个是好闺密,一旦在异国他乡出事,他们必定会去,这一招调虎离山,也有可能。”毕竟秦安和秦寒玖如果一直坐镇玖园,那玖园就是坚不可摧的铁堡,别说救人,恐怕刚在云城有所行动,就被掐灭在摇篮里了。顾景弈拧眉,当时他已经重伤昏迷,不知道玖园那段时间,到底有没有遭遇袭击。问枭,他倒是摇头。没有遭受袭击,调虎离山这个猜想便不成立。“当时我和王墨在d国,是为了追查利用骇客技术攻击ha在d国的分公司网络,那些人明显是冲着ha来的。”要么是为了和ha有正面的经济纠纷,要么就是冲着秦安秦寒玖来的。具体是什么,他们心里都有数。顾景弈将平板还给枭:“秦安在华盟怎么样?”“挺好的。”根本不需要担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整垮蔡家,让那个蔡建明看看,他惹到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常年躲在华盟这棵大树下遮阴避雨,导致人心膨胀,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那点道行,或许在华盟、在o洲有点地位,但放眼整个世界,又算得了什么?不说东方的秦寒玖,就是洲那边出的新锐财阀继承人洛斯·琼斯,就很不一般了。不过,他倒是听说,洛斯·琼斯似乎要结婚了。就是不知道秦安知不知道这个消息。这样也好,九爷可以彻底安心了,唯一有威胁的情敌已经快要脱单了。秦寒玖:“……”不,最大的情敌才刚刚醒来。在o洲这边想要和蔡家对抗,或许还会牵扯华盟,单凭ha的势力是远远不够的,不过,幸好有秦亨云在这边,根基深厚。而之前秦寒玖过来,短短半个月时间,便为ha拉了许多盟友,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甚至还有y国皇室。再加上华盟中有许多等着蔡家倒台的人看热闹,暗中使点小绊子,穿点小鞋,五大家族中,华鸿雪作壁上观,龙御天暗中默许。而迟元凯事不关己,郁致一心只研究中医和遗传病,下面的附属家族也不会动。蔡家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大家族,树敌不少,唯一的亲家华鸿雪也不管,那可就真是墙倒众人推,情况一天不如一天。继承人蔡辽也死了,前途暗淡,半个月下来,那些曾经与他交好、附属的家族,也陆续转头了别处。蔡建明心中窝火,四处碰壁,处境艰难,让他本就不好的脾气更加暴躁,蔡家城堡一片低气压,佣人们走路的连脚步声都听不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主人家注意到,少不了一顿责骂。又不是吃多了受虐狂,谁会想要被骂。“废物!”书房内,蔡建明一把将手机砸在墙上,仍旧解不了气,伸手扫落书桌上的摆件,扶着桌面胸膛剧烈起伏。“一群叛徒!”滔天的恨意和愤怒一遍遍冲刷着他的理智,眼底隐隐发红。他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一把年纪为了这些事奔波劳累,丢尽了这张老脸四处求人,好话说尽,却仍旧挽救不了濒临崩塌的蔡家。全靠着他一个人支撑,儿女死去,唯一活着的那个,也和他不是一条心,孙子也没了。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独木难支。这些却只能让他疲惫,让他真正恨的却是这些作壁上观,关键时刻不出手帮他的家族。平时相处多么融洽,多么友好,你来我往关系不一般,口口声声说着大家一条心,团结一致,结果到最后,一个个都给他装死。不仅装死,还个个落井下石,让他倍感难堪和心塞。苍老的面容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愤恨愤怒过后,是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和颓废感,从心底深处钻出来,占据他的四肢百骸,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完了!”“什么都完了。”“蔡家就要葬送在我的手里了。”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认识到,原来蔡家,并不像这座笼罩着他的城堡一样强大、一样无坚不摧。它很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已经千疮百孔。仔细回想,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全都是因为秦寒玖,因为秦安!是他们,害死了他的女儿、孙子,也是秦寒玖暗中做梗,断了蔡家在o洲的一切财路。“你们,都不得好死!”狠狠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底是一片深沉不可见底的漆黑,令人感到很可怕。他先是调整了一下坐姿,单膝跪地,脚上用力,从地上缓缓站起来,背脊挺直,宛若一把锋利的剑。凌厉如同野兽般凶猛的眼睛看着窗外,下定了决心最后一搏。转身出门,脸色如常,若不是书房那一地的狼藉,根本看不出来他刚刚生了多大的气。召集蔡家那些重要的人物,蔡建明宣布了一件事。“蔡家因为我变成这样,是我一时糊涂冲动,连累了大家,现在,各位可以向我推荐各家出众的年轻人来担任蔡家的少家主。”相互推辞“家主,这……?”有人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样。蔡建明伸手打断他的话:“不必多说,辽儿意外身亡,少家主之位空悬,是时候选少家主了。”“你们若是有中意的后辈,大可以推荐出来,再经过考核,最后胜出者将是蔡家未来的家主,同时也代表蔡家去参加少盟主竞选。”蔡建明缓缓说完这些话,面容苍老,精神萎靡,似乎这些话抽走了他所有力气,让人看着,都觉得他很累很累。最近蔡家是多事之秋,岌岌可危,这时候推选少家主,未来继承的也是一个烂摊子。恐怕还会遭到连累。蔡家其余长辈个个面露难色,一时间竟没有人出来说话,更别说推选自己的孩子出来当家主。蔡建明看在眼里,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怒火,被他生生压下去。曾经,蔡家风光时,这些人左右试探,想方设法想要当家主、当少家主,现在蔡家危矣,便个个打退堂鼓,想明哲保身。难道他们认为,离开了蔡家,别人还会甩他们的账吗?简直就是做梦!“家主,这人我倒是有一个推荐的,”坐在左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蔡年伯伯的孙儿蔡封,刚从o洲第一大学毕业,能力才学皆是不凡,能够胜任家主之位。”“蔡奇,你闭嘴,封儿从未接受过训练,对家族一切事务和经商没有丝毫经验,岂不是拖家族后腿,”蔡年压抑着怒气瞪他,随即冷笑,“倒是你那好儿子蔡勤,从小你就按照少家主的标准培养,还曾说蔡辽不如他,如今机会来了,你怎么还往别人身上推?”蔡建明目光咻地看向蔡奇,蔡奇是他的堂侄子,野心勃勃,当年他父亲和自己竞争家主之位,以微末成绩输给自己,后来耿耿于怀,一直认为他自己才是最适合当家主的人,也这样教导儿子蔡奇,蔡奇野心也不小,刚开始几年的确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后来一次事故受了伤,导致他腿瘸了,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