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可是行走的仇恨。秦寒玖双手交叠,对秦安的话充耳不闻,低声给俩崽子讲故事。秦慕卿乖巧地窝在他怀里,安静又专注,像极了童话里的小王子,倒是心悦,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秦安无奈,只能乖乖闭嘴,这人决定的事,向来不听旁人的意见。到了郁家,郁致亲自给慕卿检查,无意中发现他脖子上的吊坠:“这……?”“慕卿说,这是一位叔叔送给他的。”秦安回答,她想着法套过他的话,可慕卿咬死不说,她也没有办法,总不能逼他。秦寒玖说这东西对慕卿有益无害,不用担心。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只是逃避去想而已。郁致却认出这东西的来历,叹了口气:“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将这东西给这孩子,倒是大方。”秦安故作疑惑:“郁家主认识这吊坠?”郁致点头,说了一番这石头的来历和珍贵,最后才说它对于某人的意义:“华盟从前有个印章,那不仅是世代盟主的信物,更是护身之物,能够保证盟主就算离开华盟,也能够不必担心遗传病的爆发。”“只不过这枚印章流传到华鸿雪手里,便丢失了,至今下落不明。”秦安点头,其实心里清楚,哪里是丢失,分明是某人送人了,现在就在心悦脖子上挂着呢。而心悦正坐在郁致左手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一枚吊坠,其实是华鸿雪为自己准备的,作为盟主,他这一生,却因为责任和图腾被束缚在一个小小的华洲。”华鸿雪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两人交情不浅,还记得华鸿雪曾经说过,他的梦想是环游世界,走遍大江大河,雪山戈壁,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即便是做上盟主,也不能阻挡他对外界的热爱,可后来,他乖乖待在华盟,走得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离华洲最近的o洲,去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两天。“几年前,他还曾向我炫耀,等新的盟主选出来,就甩手,去更远的地方玩上许久。”一年,两年,或许余生。现在却把唯一的希望给了别人。秦安听完,心里有些复杂,脑海里自动屏蔽关于他的一切,却又不可遏制地想要去追根究底。这吊坠,还是寻个机会还给他吧。既然决定了做陌生人,就不要有亏欠。否则良心难安。“有了这吊坠,以后他的病情就会稳定了,只要每年回来住上个一两月,其他没问题。”秦安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慕卿以后可以长时间离开华洲?”郁致点头。“太好了。”她可以带着慕卿回家了。怎么办?这吊坠不想还了。人生选择题开始出现,选a还是b?得知慕卿没事后,秦安环视一圈,没有看到薛枝:“子舒的情况怎么样?”“唉~”郁致叹口气,面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悲伤,“只能暂时保住性命,将来不仅是个哑巴,恐怕还会影响智力。”这一点,连蔡舒怡或许也没想到。郁子舒还太小,这么重的毒下去,不死已经算是捡回一条命,毒性太烈,直接影响到了神经。“玖玖,你能帮忙看看吗?”秦安看向秦寒玖,他医术那么好,认识的医学大佬也多,就算自己不行也能请别人帮忙。毕竟郁子舒和薛枝都是因为她才遭受这种磨难,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愧疚紧紧抓着她的心,不得安宁。“妈咪,我想去看看妹妹。”慕卿仰头看她,秦安见郁致点头,带着他和秦寒玖上楼。到了薛枝的房间,秦安吓了一跳。前几天还光鲜亮丽的女人,如今憔悴不堪,眼眶红肿,整日以泪洗面。伤心过度,连气色也变差了许多。哑巴或傻子“薛老师!”秦安喊了她一声,薛枝回头,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但秦安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一家人很反感、讨厌,却还没到仇视的地步。慕卿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床边,看到郁子舒满脸通红,紧闭着眼睛不停流泪,嘴巴大张着,这个身子随着呼吸起伏,她在哭,哭得很厉害很伤心,却没有一点声音。不知怎地,他感到很难过。想要伸出手碰碰她,还没碰到,便被薛枝一把将手拍掉:“你别碰她。”薛枝的声音沙哑,嫌弃和厌恶之情毫不掩饰,要不是为了他,子舒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如今这孩子好好的站在这里,自己女儿却变成了一个哑巴,或许还是个傻子,让她怎么接受得了。慕卿看着被打红的手愣住了。“不许你欺负哥哥!”心悦一把挡在慕卿前面,凶巴巴地瞪着薛枝。薛枝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大概就是秦安另一个孩子,心里不是滋味儿。将哭个不停的郁子舒抱在怀里,看向秦安:“秦小姐,请你带着你的孩子,离开我的房间。”她多委屈啊,明明想把他们赶出郁家,但为了家族的利益,只能说离开她的房间。受了这么大的苦,还在为别人考虑。“薛老师,我很抱歉,这是我老公秦寒玖,他医术过人,我想让他看看子舒的情况,或许对她会有帮助。”秦安将沉默站在一旁的秦寒玖拉过来,给薛枝做介绍。薛枝一愣,秦寒玖的名声她当然听过,天才医生,不说自己那一身本事,就是他的医学圈子,和郁家截然不同。郁家大多是学中医的,但西医和临床方面很少涉及,郁家这边没有办法,不代表外界没有啊。这时候,她已经忘了刚才对他们的反感,立刻将孩子抱到他面前:“秦先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秦寒玖心里在意她刚刚对慕卿出手,秦安给他使了个眼神,秦寒玖才低头看向一直无声嚎哭的孩子,他能想象,若是她能发出声音,必定整个郁家都能听到这孩子伤心欲绝的哭音。他想起,秦安刚昏睡那段时间,慕卿和心悦也才这么大,哭起来没完没了,吵得他头疼,却又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哭声就是刀子,往身上扎。可如今见着这孩子,无声哭泣,不知怎地,难得升起一股怜悯和同情。这种情绪,于他而言,还是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怜悯心。或许是,为人父,心软了。“需要做检测,拿到具体报告,才能判断她现在的情况。”只这样看,病毒在体内,是不能了解情况的。末了,添上一句:“一直哭对孩子也不是事,可以让她睡着。”薛枝苦笑,她何尝不想她不哭,只是她才刚醒,都还是用药让她睡着的。无论怎么哄,也哄不好,大概是小小的孩子也知道自己即将开启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了吧。“报告在这。”木西匆匆跑来,将一沓报告塞在秦寒玖手里,“我知道你来,就将报告都整理出来了。”木西看了眼薛枝,欲言又止,带着秦寒玖去实验室说话。有些话,不好当着她的面说。秦寒玖见他这般,就知道情况不好。木西是他师兄,医术不凡,在加上一个天才郁瑾,两人一起研究这么多天,不可能没有眉目,唯一的答案只能是……没有答案。“声带组织已经被破坏,还有脑部神经组织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你知道的,目前世界上关于脑部神经损坏的救治方法不多,我研究过,没有任何一种适合郁子舒的情况。”“毒素还在她身体里蔓延,不断破坏她体内的机能,我和郁瑾现在也只能尽力控制毒素蔓延,保住她的性命。”秦寒玖边听,边看手中的报告,脸色越来越凝重。郁子舒的情况的确如木西所说,几乎没有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