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可情身边带着沈让的手机,手指忍不住按下一串数字。
钟可情讨厌刻意去记别人的电话号码,可贺迟的号码却深深刻在脑海里。大概是条件反射的缘故吧,一个每隔半个小时就要来一通电话的人,你很难记不住他的号码。
手机响了两声,很快就被人掐断了。
钟可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似乎事情真的进展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状态。
低头沉默片刻,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一双漆黑的瞳仁闪着锐利无比的光芒。
也罢,背叛是人生中最常见的事情,既然对方已经背叛了她,她又何必为了一个背叛她的人心痛?
在病房里找了一圈,将凡是能翻动的地方都翻了个遍,钟可情终于在病床底下找到一些残留的液体,凑近一闻,一股刺鼻的汽油味便迎面而来。
钟可情眉头一蹙,难不成这汽油也是从医院运出去的?
钟可情赶忙打了电话到服务台,询问有关汽油的由来。服务台那边查了所有进出的货物,发现近期确实有几桶汽油入库。前几日医院入住了一名传染性病人,为了防止病毒蔓延,这位病人接触过的东西都要一并销毁,所以采
购部门才购进了一些汽油。
那些汽油原本都是锁在医院废弃的旧楼里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失踪。
钟可情垂眸深思。
恰当此时,一个小男孩推了门进来,将一张纸条递到她手中,小声道:“姐姐,这是一个叔叔让我转交给你的。”
钟可情诧异地望着门外一晃而过的身影,怔怔接过纸条,疑惑地展开。
纸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写着:下一个目标,就是你母亲了,我相信你能在今晚十点前找到你母亲……等你。
钟可情心头一颤,手上的纸条被碾成一团,慌忙冲了出去。然,楼道里已经空无一人。
身后的小男孩冲到她面前,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道:“姐姐,那个叔叔说你看完纸条一定会冲出房间的,你真的冲出去了,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叔叔呀?”
好啊!连她的心理都算得一清二楚了!
钟可情气得直咬牙:丫的!你别让我抓住你,若是抓住了,你就等着一辈子蹲监狱吧!钟可情实在想不通,贺迟一个医生,究竟跟季家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正如沈让说的那样,若他真的这样恨季家,又何必在季子墨换上自闭症的时候,拼了命地把她从
静寂的死亡线上拉回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钟可情的手机又响了。
电话那端,谢舜名的声音冷沉沙哑:“出来了,新的视频又出来了……”
“是我妈妈么?”钟可情颤抖着声音问,“下一个受害者是我妈妈,对不对?”
谢舜名低低应承了一声,语气中也藏着无奈。
原本让易阑珊帮忙调查贺迟的背景,易阑珊去了贺迟的老家,却问不出半点关于贺迟的消息。
贺迟似乎无父无母,周边也没有任何亲戚,老家只有邻居知道他,但贺迟常年在外求学,就连邻居都已经记不清他的长相了。
我相信你,一定能在今晚十点前找到你的母亲……
等你。
等你。
等你。
纸条上的最后两个字反复在钟可情的脑海中回荡,就好似一个恶意的诅咒,这让钟可情难以喘息。
下午三点,博主“沈惠洁”更新了微博:每个人的生命终有一日会结束,你生命的终结在何处?
钟可情瞪着这一排字,反复地斟酌。
江美琴母女是在季家老宅遇害,因为她们一生的愿望就是真正入驻季家。
季正刚是在季氏大楼遇害,因为他一辈子都要被“季氏”这个巨大的枷锁所囚禁。
那么沈惠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