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尽管她曾经的每一次出逃,都以惨烈的收场告终,但这记性,简安宁是一次都不长。怕被简家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她暂时也不敢随便手机支付,更不敢去银行取钱,留下消费记录。简安宁的电话这会都要被简一鸣打爆了,可将电话卡丢了的她,不想在乎。反正过去二十八年的人生,早就已经烂透了,渗进了淤泥里。如今再烂又能烂到哪里去?她数了数包里的现金,也就只剩一千块了,京州打车很贵,简安宁也不敢让司机开的太远,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后,便跟司机说,“麻烦停一下。”她下了车什么行李都没拿,就拿着池淮州的一个黑色冲锋衣外套,流落在了京州繁华热闹的街头。与此同时,将车开出去不远的池淮州,电话也一再响了起来。他盯着手机屏幕上没有存储的陌生号码看了几秒后,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气势汹汹,没头没尾的质问落了下来。“简安宁现在在哪?”简一鸣要炸了。那个女人,竟然不接他的电话,竟然跟他玩捉迷藏的游戏?她是哪来的胆?听闻简一鸣的质问,池淮州眸光怔了下,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刹那间,不由自主地紧了些。“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装什么傻?她来京州,不就是因为你?怎么,你没跟她在一起?”简一鸣说话糙的很,“她就是欠艹,才会从南城千里迢迢跑到京州找男人。”池淮州心烦意乱,猛地一脚刹车,将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你有完没完?”隐隐察觉池淮州动怒,简一鸣非但没有半分的收敛,反而嗤笑一声,故意往枪口上撞。每一个字都试图让池淮州失控。“我说错了吗?她就是欠艹,这么多年来,她都被搞烂了,怎么,你没跟她在一起?她就算被搞拦了,也不给你搞?”池淮州懒得搭理简一鸣的话,直接将电话挂断,把手机往后座一丢。而后,又把车子调头,往酒店的方向开。也不知道是幸与不幸,池淮州将车往回开后没多久,便看见了在路边闷着头行走的简安宁。她一副浑浑噩噩,如丢了三魂七魄一般的姿态。池淮州将车靠着路边停下,接连按了两下喇叭,她都没有任何的回应。“简安宁!”直到池淮州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又一次往她身边,折回来的男人。他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全世界给抛弃的时候……池淮州,你为什么要这样啊?兴许这会是被城市的喧嚣,给弄得头脑清醒了些,简安宁脑海里想起前不久在酒店房间发生的一幕幕,这会也没了之前那种无所畏惧的脸面。她微微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尽管神色还挺平静的,但内心起起伏伏,并不安稳。她问:“有什么事吗?”池淮州沉着声音道:“简一鸣在找你,电话打到我这来了。”闻言,简安宁再也装不了淡定了。“你告诉他我在哪了?”他波澜不惊地反问:“你觉得有这个可能?”“……”也是。他跟简一鸣向来合不来,不管怎样,他不会这么好心,给简一鸣提供消息。这会简安宁不用深想,也能想到简一鸣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心理有一瞬酣畅淋漓的痛快。可与此同时,她又想起简一鸣曾经恶狠狠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简安宁,我告诉你,你别想一死了之,你欠下的罪别说一辈子,你就是两辈子都赎不完,你如果敢死,我会把你的秘密事无巨细捅到他那,我会让他看看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有多脏,多恶心。’刹那间,简安宁只觉得浑身不寒而栗,连带着眼睫,都不受控制的发颤。“他……他跟你说什么了?”既然简一鸣已经联系上了池淮州,这会他又正在气头上,他那张嘴发起狠来,什么话都会说。池淮州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恐惧。他没正面回答,只说:“上车。”“你告诉我,简一鸣跟你说了什么?”她固执又倔强地站在那里,眼神迫切地问他要一个答案。池淮州神色依旧是不以为然的冷淡。“他没说什么,只问我你在哪里。”“就这样?”“是。”她眼神里对他,存了一丝戒备和警惕:“那你现在让我上车,是想带我去哪里?”“藏起来。”“你说什么?”简安宁以为自己耳边出现幻听了,一字一句地问:“你刚说什么?”“我说,藏起来,听不懂?”“……”简安宁神情,身体,一下都变得僵硬不堪,她依旧像是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池淮州从头到脚的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跟简一鸣向来不对付,你也是知道的,既然如今可以做一件事,让他发疯,何乐而不为?”简安宁算是明白他的目的了。“可是你知道简一鸣要是发疯的话,后果是什么?”“你觉得我怕?”“……”池淮州的身份,池淮州的性格,让简一鸣在他眼底,什么都不是。但简安宁想起池淮州被停职停飞的一事,这会还是不想上他的车,怕到时候简一鸣知道,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好的声誉,比一切都重要。简安宁紧紧地皱着眉头,一时之间,挣扎浮在表面。池淮州觉得好笑,“简安宁,你那会在酒店,当着我的面做那种事情,问我要不要再试一次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跟我再试一次,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你那会胆挺大的,现在怎么这么怂?”“你又不是池家失火“三、二……”他一个数字接一个数字的数,压根就没有给她喘气的余地,在他数到三,一脚油门要往下踩的时候,简安宁却伸出了手,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她用力地闭上眼,心跳如雷一般鼓动。她又疯了。她竟然真的上了他的车。简安宁记得上次见他,是在去年,她也发疯了。借着喝醉酒的名义,骚扰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她真的看不起自己。她暗暗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她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往后的每一步,她该要怎么走啊?一个接一个的困惑从她脑子里炸裂开来。两人一路无话。隔了很久,简安宁才睁开眼,她偏过头,望向窗外的繁华。京州真的是座很美丽的城市。十五岁那年,她第一次来到这里,遇见了那个少年,就动过再也不想离开的念头。简安宁被池淮州带去了一间公寓。这儿坐落在京州寸土寸金的黄金位置。简安宁有些无措地站在屋子中央,目光围着打量了一圈。一百来平的面积,不算大,精致的性冷淡装修风格,整体以黑白灰色调为主调,每一处都一尘不染,每一件物品都如同上了框架一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不像有人生活的气息。“这是……”“我名下的。”简安宁眼底愈发的错愕,“你住这?。”“我最近一段时间住家里,这里闲置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