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举日当天,祠堂前的空地上人头攒动。
鹿子霖特意换上新做的缎面马褂,头发抹得油光水滑。
他站在台阶上,不住地对来往村民拱手,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田福贤作为总乡约主持选举,刚宣布开始。
石头就跳出来喊:“我选白嘉轩!
白老爷子刚走,除了嘉轩,谁配当这个族长?“
“对!
选嘉轩!
“
“白家三代当族长,没亏待过咱们!
“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鹿子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偷偷给几个事先打点过的村民使眼色,可那些人要么低头装没看见,要么支支吾吾地说:“要不。还是嘉轩合适。“
就在喧闹声中,白嘉轩缓缓起身。
他穿着素白孝服,面容憔悴却目光清亮:“各位叔伯兄弟,嘉轩谢过大家厚爱。
只是我达刚走,我实在无心担此重任。
“
他顿了顿,看向满脸期待的鹿子霖:“子霖这些年为村里跑前跑后,不如“
话未说完,鹿泰恒突然拄着拐杖站起来:“且慢!
“老人环视众人,声音洪亮,“我们鹿家,退出族长选举!
“
祠堂前瞬间鸦雀无声。
鹿子霖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猛地转向父亲,眼中几乎喷出火来:“达!
您“
鹿泰恒根本不看他,继续道:“白家三代族长,德高望重。
如今秉德兄刚走,我们鹿家要是趁这个时候争位子,还是人吗?“
他说着竟老泪纵横,“我鹿泰恒今天把话撂这儿,只要我活着一天,鹿家绝不沾这个族长!
“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鹿老爷子这是唱的哪出。“
白嘉轩不想当,鹿子霖想当鹿泰恒不让,白鹿村最有威望的两家都不当这个族长,其余人都没有这个威信,一场选举族长的闹剧,也就不了了之。
回到家后,鹿子霖鹿子霖把茶碗摔得粉碎:“达!
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为这事跑了多少腿,花了多少钱?您一句话就让我退出?“
鹿泰恒的旱烟锅子在桌上敲得梆梆响:“你懂个屁!
白秉德刚死,尸骨未寒,你就急着抢位子,村里人背后都戳脊梁骨呢!
“
“我管他们戳不戳!
“鹿子霖脸红脖子粗:“族长位子到手,看谁还敢说三道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