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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祠堂里就剩下鹿子霖一个人。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村民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从祠堂出来的村民并没有回家,而是不约而同地去了白家。
白嘉轩正在院子里和鹿三商量春耕的事,见村民们涌进来,有些诧异。
石头第一个开口:“嘉轩哥,鹿子霖那家伙拿着县里的委任状回来,说要管咱们的粮税,还要加税!”
“就是!
他算什么东西?咱们只认你这个族长!”
其他村民纷纷附和。
白嘉轩皱了皱眉,他对这些权力争斗并不感兴趣,只是淡淡道:“县里要摊牌,子霖估计也是没办法,都是一个村的,要是县里不太过份,还是不要让子霖为难了。”
石头咬牙道:“哼,什么为难,我看他是想趁机发财吧,他要是敢乱来,我就再闹一次交农起事!
反正我已经进过一次死牢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白嘉轩摇摇头,轻叹一声:“春耕要紧,别耽误了农时。”
鹿子霖得知村民们都去了白家,更是怒火中烧。
回到家,鹿泰恒正坐在堂屋里抽旱烟,见他脸色难看,冷哼一声:“碰钉子了吧?”
鹿子霖咬牙切齿:“这帮泥腿子,简直不识好歹!”
鹿泰恒吐出一口烟,慢悠悠道:“早跟你说过,要想让族人听你的,不是靠一纸公文,而是要有威望。
白嘉轩为什么能服众?去年交农起事,他散尽家财把石头和白兴儿从死牢里捞出来,你呢?除了摆官威,还会什么?”
“再说了,你以为乡约是什么好差事,不是催粮就是徭役、摊牌,都是从乡亲们嘴里抠食,人家躲都来不及呢,偏你还花银子往上凑。”
鹿子霖被说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终于闷声道:“那我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白花五十两银子吧!”
鹿泰恒瞥了他一眼:“去找田福贤退钱。”
……
保障所里,田福贤正美滋滋吃着涮肉,鹿子霖抬脚就把门给踹开,一进门就嚷嚷着要退钱。
田福贤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到嘴的银子怎么可能吐出来?他眼珠一转,笑眯眯地拉着鹿子霖坐下:“子霖兄弟,你别急嘛,对付那些泥腿子,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鹿子霖狐疑地看着他。
田福贤压低声音:“什么威望、信任,说到底,这帮泥腿子有奶便是娘!
谁给他们好处,他们就听谁的。”
鹿子霖皱眉:“那我总不能把家产都送给他们吧?”
田福贤嘿嘿一笑,从里屋拿出一个怪模怪样的烟杆:“子霖兄弟认识这个吗?”
“不就是大烟枪嘛,我可不碰这个……”
田福贤拉住鹿子霖的手:“不是让你吸,是让你种。”
“种什么?”
田福贤神秘兮兮地解释:“罂粟啊!
这玩意儿金贵,种好了比粮食值钱十倍!
你让他们种,收了之后,我来负责找买家,保准让他们一年之内买房置地,他们得了你的好处,自然什么都听你的。”
第17章:恶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