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声张,跟御医一起留在此处,等朕回来再说。”说完,下了床榻,打开了屋子里唯一的窗子。
一股寒风顿时刮了进来,房间里瞬间冷飕飕。
“皇上,您这是要干什么啊?”福海赶紧追上前去。
穆离一把将他搡开,“如果想保住项上人头,你就跟御医乖乖留在这里。听着,不要让任何人进门来!在朕回来之前,什么都不要做。”
说罢,从窗口跃出,轻盈得好似一只鸟。
福海赶紧俯在窗棂上向下看,只见主子已经轻飘飘落在楼下雪地上,转眼就跑开了。
当他哆哆嗦嗦想要把窗子关上的时候,却遭到了御医的阻拦。
“公公,这屋子里太暖,若不开着点窗子,娘娘的尸身很快就会腐烂的……”
福海吓得赶紧把窗户捅开,却又不敢大开,怕楼下的宫人们出来进去的看见,——大冬天的开窗户,很容易引起怀疑。到时若是有人敲门,想必很难应付。
两人只有默默地守候着,等皇上尽快回来。
他们不知道,其实跳窗离开的圣上并未走远,而是去了隔壁玉凉轩。
玉凉轩里,大腹便便的芷衣正在用早膳,看似胃口很好。
“娘娘,您今日吃得好多啊!真好!”每每见到主子食量见长,虹彩都会像夸孩子似的由衷地说上这么一句。
芷衣笑而不语,继续大快朵颐。
然,一个填满怒火的声音却打断了她津津有味的进食。
“杀了人,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吃饭,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穆离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芷衣放下筷子,缓缓起身,“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癔症?”
心说:这男人有够过分的!昨天她放了他一马,没有给他下毒败兴,结果他大早上的跑来兴师问罪,简直莫名其妙!
穆离却大步上前,一把掀翻了桌子。
“该死的女人!明明下毒害了新妃,现在又要装成无辜的样子,是不是要朕对你使用强硬手段,你才肯认罪?”气得直抖,牙齿咬得“咯咯”响。
吃得好好的饭,就这么被掀了桌子,芷衣正要发怒,却被暴君的话给分散了怒火。
“你胡说什么呐?谁给新妃下毒了?新妃怎么就中毒了?”
“你还嘴硬是吧?啊?洪筱筱现在已经毒发身亡了,且症状跟当初的新阳一模一样,你还敢说不是你做的?”怒视女子,双眼喷火。
芷衣愣了一下,“跟新阳的症状一样?可是新阳……”
她想说“可是新阳还活着”,但意识到虹彩在场,不能把新阳诈死一事说出来,便及时止住了话茬。
然而,穆离却把她的欲言又止看作是一种默认。
“怎么?没办法狡辩了是吧?朕以为你只是嘴巴不饶人,心地还算善良。现下看来,你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卑鄙女人!”他咆哮着,为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视他人生命为草芥的女人而感到万分的懊悔。
芷衣再次失神,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龙穆离,你认为,是我毒害了你的新妃,从而跑过来兴师问罪,是吗?”声音弱弱的,透着无力感。
虹彩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主子的疲惫,赶紧过来搀扶。
芷衣却推开了她,走了几步,凑到穆离身前。
“如果你认定筱妃是我杀的,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为她报仇。”冷凝着神色,口吻深寒。
穆离愣了,他在她的眸子里又看到了清冷。
当年在送亲仪仗前,她就是用这种目光,笑着跟他道别。
“你承认是你做的了?”他不再看她,不想让自己回忆起那段蚀骨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