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见曹颙听得仔细,他歇了口气,接着说道:“听说这半年,弘皙同宗室中几个老王爷往来交好。孚若,到底赌不赌?”
&esp;&esp;虽说弘历入宫养育,使得四阿哥的人气风生水起,但是有被儒家尊为正统的嫡皇孙,还有手握大军的十四阿哥与这几年小心谨慎的三阿哥,在外人眼中,个顶个儿的不比四阿哥差。
&esp;&esp;十六阿哥问的,就是最后时刻这拥立之功了。
&esp;&esp;要是真能在新皇即位上出上力,亲王帽子不好说,一个郡王不是难事。
&esp;&esp;见十六阿哥目光炯炯,曹颙沉思片刻,道:“拥立之功,虽有厚酬,但是却容易遗祸子孙。十六爷要是想求一世安稳,还请三思。”
&esp;&esp;十六阿哥听了曹颙的话,有些糊涂。
&esp;&esp;不被其他阿哥拉拢,看好四阿哥,都是曹颙这些年明示暗示的结果。这十几年的往来交好,使四阿哥对十六阿哥这个弟弟也颇为看重,即便比不得十三阿哥,也照其他兄弟要亲热的多。
&esp;&esp;如今,这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差临门一脚,曹颙反而劝他三思,所为谓何来?
&esp;&esp;曹颙不是信口胡言之人,十六阿哥皱眉,思量曹颙的用意,半晌道:“孚若是怕‘狡兔死,走狗烹’?”
&esp;&esp;曹颙想想年羹尧与隆科多的下场,可不是正切合了这六个字。
&esp;&esp;“十六爷,施恩容易,受惠难。十六爷本就是局外之人,超然局外,更能从容以对,何苦最后去闹一身腥膻?”曹颙道。
&esp;&esp;十六阿哥叹了口气,道:“孚若,我也是俗人,不能断绝贪鄙之心。这回却是个大难题,是要保平安旁观,做个无权无名的宗室,还是为了赚个王爷的帽子却搏一搏。我心乱如麻,委实敲不定主意。”
&esp;&esp;外人不知,九门提督隆科多是四阿哥人,曹颙却是知道的。
&esp;&esp;有这样一位执掌京城驻防的武将,即便那传位的诏书上不是四阿哥的名字,四阿哥也有资格争一争。
&esp;&esp;要是历史没有太大变化,四阿哥的即位就在数月后。
&esp;&esp;十六阿哥此时赚个“拥立之功”,如愿的可能性极大,后果如何却不得而知。
&esp;&esp;曹颙能劝的都劝了,说多了反而没意思,就闭口不言。只是他脑子里莫名闪出一个念头。人都怕死,谁都希望自己长命百岁。
&esp;&esp;康熙四月时,身子还康健,遣走十四阿哥也说得过去;如今龙体不豫,是不是该下旨意,召十四阿哥回京?
&esp;&esp;即便不打算传位十四阿哥,也不会留他在西北掌兵吧?
&esp;&esp;热河往南十里,山林中。
&esp;&esp;驿道上,两骑疾行而来,“塔塔”的马蹄声,打乱山林静寂,惊起一群飞鸟。
&esp;&esp;马背上两人,穿着寻常兵丁服饰,看着并不惹眼。因圣驾在热河,从京城到热河的公文往来,都是由驿站送达,所以,官道上常有驿丁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