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周静池虽然身法已经算是极为灵巧敏捷,然而三思步步紧逼,她运起轻功,切断周静池左右闪避的去路,双掌交错连击向周静池头部、颈侧、胸腹、腿弯,迫得周静池周忙脚乱地躲避,一串飞步退到擂台边缘,在台边一蹬,翻身而上,头朝下,持剑刺向三思头顶。
这一招绝地反击用得极其巧妙。周静池或许并没有经过实战的千锤百炼,或许有些仗着天分取巧的地方,但这一身功夫也确确实实是自己一招一式练出来的。不得不说,三思虽然心中对周静池的功夫底子很不屑,然而无法否认,周静池在年轻一辈里的这一点名气,或许并不仅仅因为她是白虹观下一任观主。
此刻二人距离极近。
台下绝大多数人都是懂武的,能看出这一剑的水准,至少卫三止看着,觉得三思要么就地一滚拉开距离,要么被一剑扎穿她那还震荡着的脑袋。
只是她没有避开,而是跨步而立,微微屈膝,抬起了一只手。
已经有人掩面,不愿看到血溅三尺的场面。
卫三止整张脸皱成一只包子,倏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然而,台上没有意料中飞溅的鲜血。
卫三止将手指张开一条缝。
台上,三思在逼仄的擂台边缘,以右手的两根手指,稳稳地捏住了直刺而下的剑锋。
画面似乎在一瞬间静止了。
台下无数人张大了嘴巴,擂台边登记的僧人也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握着笔,无意识地松手,“吧嗒”一下,毛笔在地上开了花。
连虞知行都微微扬起了眉。
停顿只是一瞬,三思在硬接住周静池十成力的一剑后,四两拨千斤地一带,周静池连人带剑在空中划过半圈,偏偏怎么都刺不下去。
空中难以借力,周静池几乎没有闪避的机会,就被三思一掌拍出了三丈远。
这一掌顺延着方才那一指的刚猛力道,周静池喉咙立刻涌上腥甜,长剑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一旁的僧人开始倒数十个数。
周静池其实还可以站起来,她攒了一口气,但那口气很快泄掉了。
再站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已经够丢人的了。
二十几年,她都没有干过像今天这片刻中那么荒唐的事。
此刻,她都想不起来自己先前究竟是怀着一股什么样的劲来打这一场擂台的。
她为什么觉得自己一定要赢呢?
为什么一定要赢过对面这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