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阿日善是和敬公主的大格格,九爷是和敬公主的亲舅舅,故此阿日善与九爷家也是有亲。九福晋便也急忙问,“还请瑞主子明示,绵德阿哥福晋究竟怎么了?”
玉蕤叹口气,“具体的还不得而知,不过听说是绵德阿哥福晋因怀着身子,这几日嫌热,便想到湖上划船……结果太监划船不小心,撞在湖心岛上了……绵德阿哥福晋,绵恩阿哥福晋,还有几个女子,一同落水。”
婉兮也是急忙站起身来,“绵德福晋可好,她肚里的孩子可好?”
玉蕤使劲摇头,“孩子已是保不住了……至于绵德阿哥福晋,太医正在尽力施救。至于能不能保住,全凭天意。”
婉兮心下咯噔一声儿,急忙伸手攥住了九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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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儿,定亲王府传来了信儿,阿日善母子……都没能保住。
婉兮得了信儿也是呆呆坐在殿内,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不管这位大格格是个什么性儿,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去了。况且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乾隆二十六年刚刚成婚,不想刚刚两年,这便一尸两命了去。
玉蕤走进来,叹息着,亲手点燃了灯烛。
“听说端午的时候儿,还不知道她已怀了孩子,这便赛龙船那日还那么拼命,竟亲自上船为绵德阿哥击鼓助威。是后来才发现有了喜,却已经来不及追悔了。太医们都说,就是因为那会子劳累给抻着了,再加上拼命擂鼓,叫孩子在胎里就给惊吓着了,孩子和阿日善这才都没能保住。”
婉兮也是闭了闭眼,“她是为了绵德阿哥,真真儿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去。”
玉蕤也是叹气,“可不是么?她倒是全心全意都为了她的丈夫,可是即便绵德阿哥将来有些什么,却也都与她已是无关了。他们的夫妻缘分啊,只有这么短短两年啊。”
婉兮摇摇头,“如今绵德、绵恩还都在热河……走的时候儿一切都好,待得回来,却是福晋和孩子都已天人永隔了,唉。”
玉蕤也道,“谁说不是呢?绵德阿哥从小就没有了父亲,不想年纪轻轻这就丧妻、失子……叫人可怜,却也有些不祥了。”
婉兮不由得缓缓抬眸,“玉蕤,你说这里头可有蹊跷?我怎么觉着,阿日善死在划船落水这事儿上,仿佛是有些巧合了呢?”
玉蕤叹口气,“可是那会子是在定亲王府里,船上岸上的都是定亲王府里自己的人,并无一个外人。便是巧合,却也挑不出什么来了。更何况……”玉蕤咬住嘴唇,没有继续往下说。
婉兮也是皱起眉来,“我明白。更何况那会子绵恩的媳妇儿也在船上……凭绵德和绵恩这两兄弟这些年的明争暗斗,自然会将此事牵连到绵恩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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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日善一尸两命的消息传进兆祥所,整个兆祥所里的气氛却有些奇异。
没人笑,也没人哭。
甚至,各房进出的太监、女子,都个个儿面目呆滞,毫无表情。
永琪面无表情地吩咐,“派人赴热河,向皇上请旨,就说我的腿已经好了,趁着秋狝尚未开始,请旨赴热河随驾。”
鄂凝亲自为永琪收拾行装。
虽说皇上的旨意还没回来,可是鄂凝心下与永琪是相同地笃定的。
阿日善死去的消息传到避暑山庄,绵德和绵恩必定从热河赶回京中处理丧事。那皇上身边儿自然需要个得力的皇子,随驾行围去。
“阿哥爷放心去吧,”鄂凝将行装极快地便收拾好,交给永琪说,“……定亲王府还得好一顿子乱,我猜啊,没个一年半载是闹不清楚。阿哥爷只管趁机办自己的事。”
永琪这才终于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攥住鄂凝的手,“我会的,你放心。”
鄂凝与永琪两口子,这会子心意相通,都在为更美好的未来而憧憬时,鄂凝在京师中却还不知道,她阿玛鄂弼,在六月初三这一日,忽然死在了任上。
等了多年,好容易盼到擢升,却还没等上任,竟然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