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马麟从外头有些慌乱,却一双眼睛贼亮地奔了进来,跪地奏道,“回主子,忻妃——薨了!”
婉兮心下也是忽悠一跳,伸手扶住了炕桌的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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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换衣裳的时候儿,故意延迟了一会子去。
婉兮是贵妃,位在忻妃之上,故此即便是忻妃死了,婉兮依旧不用摘掉钗环,甚至用不着穿素色的衣裳去。
可是婉兮想了想,还是只用了一套素玉的头面罢了。
待得婉兮和玉蕤一起重又赶到忻妃的寝宫时,忻妃的宫里已是哭成一片。
婉兮的目光先去寻乐容和乐仪去。
果然,乐容和乐仪两个哭得最为凄惨。尤其是乐仪,将头不断磕向忻妃的炕沿儿去,额头上涔涔血痕,仿佛都不要命了似的。
婉兮回眸看一眼玉蕤。
玉蕤忍住笑,轻声道,“……姐故意在忻妃面前挑开陈世官去。可是却有人想要护着陈世官,这便绝不容已经知道了真相的忻妃继续活下去了。连一个时辰都忍不了,连天亮都等不到了。”
婉兮眯了眯眼,“原本留给她一个体面死去的机会,是她自己不肯!那她就别怪她自己挡了旁人的路去,终究叫自己位下的女子给了结了性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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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那拉氏都已经先到了。
皇帝真是深情,不顾那拉氏的拦阻,亲自进去看了忻妃最后一眼,亲手将红布盖住了忻妃的脸去。
皇帝盖上了的尸首,众人便都不能再掀开。这便是来送送,也都只是走进暖阁去,看一片大红布罢了。
婉兮看罢,小心试探道,“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忻妃昨儿还好好的,今儿怎么就……?”
皇帝倒是淡淡扬眉,“哪里是今儿,是昨晚儿上就没能熬过去。只是那会子宫门都下钥了,她位下的女子也不知道她已经不在了,还以为她昨晚儿难得睡得香甜。”
婉兮都不由得赶紧抬眸望皇帝一眼。
皇帝却故意别开头去,侧眸只凝着那拉氏,“这几天皇后正好儿忙着端午的宫宴,刚对她这边儿顾及不暇,却没想到她就没能熬过昨晚去。真是可惜。”
“朕想,若是皇后能一直都在,那忻妃也必定不至于连昨晚都没能熬过去……唉,好歹也过完端午,再吃几个粽子去。”
那拉氏显然想乐,却极力忍住了,抬手捂住唇。
“瞧皇上说的,她本就涨肚憋得慌,皇上若还叫她再吃那些黏米的粽子去,还不得叫她更难受了去?故此妾身倒是觉着,她提前几天走了,倒也算一桩福气去了。”
皇帝点头,挑眸望胡世杰,“传朕的口谕,忻妃于四月二十八乙酉日薨逝。叫宗人府去查该是何人穿孝,立即报给朕知。”
婉兮回眸,与玉蕤对了个眼神儿。
皇上金口玉言,皇上说了是四月二十八,那就是四月二十八了。
那么四月二十九日发生的任何事,来过这宫里的任何人,便也都等于全都没有发生过了。
若谁非要说四月二十九日曾有人天不亮就来见过了忻妃,那便是这人想说皇上的圣旨都错了。
玉蕤忍住暗喜,悄悄儿地捏了捏婉兮的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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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的地儿不宜久留,皇帝最先离开,去处理公事去了。
婉兮和语琴等人的位分和行走次序都在忻妃之前,这便没的要给忻妃守着的道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