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抬眸,久不转动的眼珠动了一下,未语。
“呼——”
阮绵书庆幸昨夜抹黑理好了衣裳,手掌撑着床板坐起,动作中扯到了沈寂的头发,本来佯装的镇定看到沈寂蹙起的眉头,僵了。
“我……”阮绵书一慌,就要松手,奈何忙中出乱,扯断了沈寂的两根发丝在手间,她要出口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只能僵着脊背半坐半卧着。
她等着沈寂说话,或者发火,但沈寂蹙眉之后依旧没动。
不止阮绵书,就连那边站的近的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沈寂要是发疯,那可是要见血的。
看着沈寂没有要骂她的意思,阮绵书小心的靠着床头坐着,只有靠着这些,她才能有片刻的安全感。
觑了沈寂一眼,阮绵书深吸一口气,掩去眼中的慌乱。
“有娘生没娘教果然是不一样,阮大人就没有教你礼义廉耻吗?哦……对了,应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父亲都入狱了,如何教你?”
“郡主慎言——”阮绵书突然开口,攥着手心,眼中的火苗渐盛。
她很想像沈寂那样若无其事,然而高估了自己,听到父亲被辱,眼眶里面热热的泪珠就要忍不住掉下来,又被她咬着舌尖压下去,话说出口自然带了厉色。
“我父亲可还没定罪呢!”
“呵,没定罪,你真当牢狱是给你玩玩的。”俞氏扶着发间珠钗,上挑的眉尾带着几分笑意,“何况……本郡主说错了吗?不是阮常江那个老东西巴着我们老爷要我俞儿娶你的?不是你不要脸爬上沈寂的床?我们沈家大度,娶你一个罪臣之女已然委屈,难道还要娶一个失贞的人妇不成?你的脸呢?”
阮绵书嘴唇发颤,她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可是沈府都是她们的人,说有人陷害就是自取其辱。
她要脸,沈家为了尊贵的沈俞不会给她脸。
阮绵书忍着酸涩把背挺的直直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发火的俞氏。
俞氏被她看的难堪,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说话更加狠毒,“你一个没了清白身子的女子,往后就不要妄想我儿会娶你,没有把你浸猪笼都已经是开恩了,讲到外面可是要万人唾弃的。”
边上的丫鬟婆子附和着,阮绵书冷冷的看着听着,注意到俞氏身后的两个红衣姑娘,长相上乘,擦脂抹粉,尖利的声音一听就是昨夜欲偷窥的姑娘。
就是此时,俞氏骂着,那两个人还是好奇的往这边偷看,眼中带着精光。
阮绵书瞬间感觉浑身冰凉,被人侮辱的耻辱感迅速攀上心头,愤怒到心炸,眼眸猩红,淬毒一样的反盯着她们,被褥里面的手掌慢慢的抓紧,准确的抓住了昨夜放好的东西。
带着暖人的温热,通体细长圆滑,是一根簪子,尖端很细的那种,一簪子下去心口肯定就是一个血窟窿。
“谁说我要嫁给沈俞?”
阮绵书笑着,讥讽的看着屋子里面的每一个人,即便此时,阮绵书的背也是直直的,自带一股她们望尘莫及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