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长则一世。”莫语之冷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好,那我守你一世,只要你去修炼,肯医治你的眼睛。”
莫语之听她回复得如此坚定,心中一股暖流涌了进来,想着自已粗暴的将红木箱盖打砸了一番,她并未真的生气,还在为自已苦寻治眼之法,真是难得,原来有些生硬的声音也软了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虽只有几十年的岁月,却快活无比。”
“语之,你是北庭城的仙人首领,怎么可以不理这里的全城百姓,随我入凡间做普通人,你的族人不会答应,那些对北庭心存不轨的段温裘之流又会趁机控制这里。”
莫语之笑了笑:“我只是随口说说,六界这么多人盯着这里,我就是想放手,仙尊也不会答应。要不然他的心血全白费了。”
妙含烟见他回心转意,粉嘴挂着笑意,十八个红木箱子上面的箱盖也都修复好了,又重新盖在了上面,看不出曾经碎裂过。
她心想莫语之只是个脾气急燥的家伙,发起火来真心火山喷发一般。师父也生气,却淡淡的,不是相处久了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也会生气。
“语之,我现在明白北庭的家俱为什么全是银制、铜制、金制的,经久耐用。”
“我知道,仙宇山的东西皆取于六界自然,讲究道法生活于草木山石之间,取轮回之意。心生万思,思蕴万物。”莫语之手指一挥,十八红木箱子全部打开,他冲妙含烟招了招手,“这是你师父给你的陪嫁之物,你好好向我介绍一下。”
妙含烟先是心里一暖,他终于不那么介怀了。
目光所到处又生出一片怅惘之情,陪嫁,这是父亲给予女儿时说法,从何开始,师父将自已看成了女儿,在自己出嫁时,竟以父亲之礼相送。
这些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或者是无尚的荣耀,但对于他和她来说是一种无奈的绝别。
一字排开的陪嫁箱,除了之前看到了灵花、小猫咪、古药书、灵药、衣裳余下的全是她曾在用过的一些茶具、摆设、首饰。
莫语之随着她的步子,一齐走过十八箱礼物,心里默默记下这些东西,这是陆天齐在用实物告诉自已妙含烟平时真正喜欢吃的东西、用的东西是什么。
“陆天齐,心好细,怎么还送衣服给你。连这个贴身的。”莫语之摸进装粉红衣物箱里,使劲地在里面摸了一个遍,从里面拈出一件心衣在手里攥住。
妙含烟脸微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个我收着。”莫语之将巴掌的心衣塞进怀中,嘴角笑笑,又伸手去找。
妙含烟气得将箱盖猛的盖上,两尺见方的红木盖子重重的压在了莫语之的手背上。
他痛得直叫,手臂用力的从箱盖下抽出来,一道红印在白手背上清晰度极高,妙含烟跳坐在箱盖上,双脚齐蹬,向他的腿上踢去。
莫语之哼哧了几声,退缩两步:“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师父和徒弟。”
“你师父不是对你也极好。”妙含烟又踢了他一脚。
“废话,我师父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他待我自然没有问题。”
“我跟师父,也是极好的。也没有什么。”妙含烟想说没有问题,但就后面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像一说她与陆天齐之间就真的断了,再无牵涉了。
莫语之揉着腿,一屁股坐在了红木箱上,手掌用力拍打着箱盖:“我北庭什么都有,他不送这些也没有问题,我又不会在仙界说他小气。”
妙含烟指尖在箱子上的纹饰上游走着,他哪里知道师父的意思,这送出的是礼,给出的却是他的心。
陆天齐这样做既让六界不再猜度她与自已的关系,同时也告诫她安心过生活,不要再留恋仙宇山,所有她的思念全都给她了,只想她好好的活下去远离六界的纷争。
她神秘的从其中一里找出几个白瓷幼纹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白双色的药丸放在莫语之的鼻子低下:“你闻闻,这是天山雪莲与混生草放在一起研磨而成的明目良药,只一颗下去再去修炼会快些吧。”
莫语之捏起来往口里一扔,直接咽了下去:“这药材还是我送你的呢。你师父陆天齐倒是制成药又全送了回来。”
“我师父是不是很好很好,他只是不喜欢宣扬。”妙含烟甜蜜蜜的,抚弄着手中的瓶子,脑子里想的全是陆天齐研药制药的样子。
“哼。”莫语之鼻子里呼了一个大大的不屑,飞身向殿外而去。
妙含烟捧着瓶子跟在他身后,呼唤了几句,他也不应,只一味向禁地地宫而去。
妙含烟眼角一笑,他只是不喜欢她老是提师父,似乎在北庭里一提陆天齐,他就会矮上半截。
小猫咪在身后扑棱着跑跳着,嘴里含着一只妙含烟遗落下的小白瓷瓶,追着粉红色的身影颠颠的摇着尾巴一路相随。
禁地的地宫宫门打开了一半,妙含烟兴冲冲的想进去,嘭的一声门在她眼前合上了,她碰了一鼻子灰,无奈的嘟嘟嘴,只得席地而坐,闭目修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