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原本就在南阳宛城驻军的孟观,麾下有三万新募军队以及三千上谷营。
这五路军队约有七万大军,呈月弧形占据山险要塞,阻挡在司马冏面前。
而洛阳城内,大概还有三万禁军,随时可以为前线增兵。
虽不知是谁的建议,但孙秀在河南的防御阵型还是非常合理的。
刘羡等人研究形势,认为短时间内,司马冏恐怕很难正面突破,恐怕要形成僵局了。
这天刘羡正在与李盛在军营中推演战局变化,突然营外一名令兵大声来报。
帅帐是军营中心,百步之内,非令不得入,非紧急军情不得扰。
刘羡闻报一惊,先放下手中地图,唤门外令兵进来。
“启禀元帅,营门外来了一个白衣文士,他提剑高呼,自称是元帅故旧,有绝密救命之事要通报元帅。”
刘羡一时莫名其妙,厉声道:“你不知道军法吗?没有上级的军令,怎敢用这种小事来打扰主帅?是不是收了贿赂!”
来人肯定不是刘羡故旧,刘羡在关西、河东的故旧,肯定是有信物的,不会采用这种冒昧的方式。
如果是洛阳的故旧,肯定是贵族名士,又何必不报姓名呢?
在自广平郡一路走来,刘羡对这种套路已经有些熟悉了,八成是什么寒士想要借此推销自己,故作惊人之语罢了。
因此特地下有军令,营外来人,只要不是邺城官员,他一概不见。
刘羡平日温文尔雅,除去恶劣事件和整训军纪外,待人非常和悦。
令兵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又觉得刘羡爱兵如子,因此怀有一定侥幸。
此时见刘羡骤然发火,神情不悦,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伏地不起,对刘羡道:
“元帅恕罪!
在下本不敢传,实在是那来人拔了剑说,要么我传令,要么他就杀了我!
亦或者是我杀了他!
只有这三种选项,否则他绝不离开,我看他都这样赌命了,也不似一般人,我哪敢不从呢?”
刘羡注视此人片刻,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心想:莫非真是我的故旧?不然怎么如此不顾性命呢?可不应该啊?他为什么不报名号呢?
沉思片刻后,刘羡道:“既如此,那不算你的错,就让他进来吧!”
这么说着的时候,刘羡又令门外的卫士拔刀在营前列阵,他们全副武装,露出森森寒刃,军容甚是庄严肃穆,常人见了,往往觉得胸口压了一块大石,不得不躲闪而走。
但此时,一名白衣文士从官道上信步走来。
面对凶神恶煞的甲士,他面不改色,右手洒脱地搭在剑柄上,看上去毫不惧怕,颇有一番卓尔不群的气度。
可刘羡仔细打量他,很快确定了一件事:自己并不认识他。
这人略大刘羡几岁,面容清瘦,眉眼端正,须髯雅致,身上的白袍略显破旧,可并不潦倒。
在将士面前,他不慌不忙,顾盼左右,一一打量过后,这才长拜行礼,用从容不迫的语调说道:
“在下中丘张宾张孟孙,见过刘府君。”
原来是中丘人,刘羡此时端坐在主席上,沉默地看了一旁的李盛一眼,李盛心领神会,立刻起身呵斥道:“见到我家主公,白衣怎敢不跪!”
张宾哈哈一笑,直起身子,不卑不亢地说道:“我闻将有五德,智信仁勇严。
有人才远来,高踞不迎,此为非智;以勤王之旗求天下义士,士来而不见,是为无信;大军将败,却不尽心阻止,堪为不仁;用干戈之锐,来恐吓一寒士,更为少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