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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今晚凉飕飕的。&rdo;船夫说。

卡尔格瑞得体地应答。他进一步同意说是比昨天冷一些。

他觉察到，或是自以为觉察到，船夫眼中遮掩住的好奇神色。来了个陌生人。而且是一个旅游观光季节结束后的陌生人。更进一步说，这位陌生人在不寻常的时刻里渡河‐‐

到对岸码头边的餐馆里喝下午茶太晚了的时刻。他没带行李因此不可能是要到对岸去过夜‐‐哎，卡尔格瑞心想，他真的来得这么晚吗？真的是因为，在潜意识里，他一直在拖延这一时刻吗？尽可能把他不得不做的事往后拖延？渡过卢比孔河（意即&ldo;下定重大决心&rdo;）‐‐河……河……他的心思回到另一条河上‐‐泰晤士河。

他当时对它视而不见‐‐是昨天才发生的事？然后转回头去再度看着隔着桌面跟他对坐的男人。那对心思重重带着某种他无能了解的眼神的眼睛。一种含蓄的眼神，心里在想着但却没有表达出来的什么……

&ldo;我想，&rdo;他想着，&ldo;他们大概学会了决不把他们心里在想的显露出来。&rdo;

整个事情在要着手时变得相当可怕。他必须做他不得不做的事‐‐然后‐‐忘掉！

当他想起昨天的那次谈话时，眉头皱了起来。那个怕人、平静、不置可否的声音说道：

&ldo;你对你的行动方针相当坚决吧，卡尔格瑞博士？&rdo;

他激烈地回答：

&ldo;我还能怎么办？这你当然明白吧？你一定同意吧？这是我不可能退缩的事。&rdo;

然而他不明白那对灰色眼睛中缩回的神色。

&ldo;得兼顾到相关的一切‐‐从所有的角度来考虑。&rdo;

&ldo;当然从正义的观点来看只有一个角度吧？&rdo;

他激烈地说，一时想到这根本就是要他把事情遮盖过去的卑鄙暗示。

&ldo;就一方面来说，是的。但是不只是那样，你知道。不只是‐‐我们姑且说‐‐正义？&rdo;

&ldo;我不同意。要考虑到家人。&rdo;

对方迅速说道：&ldo;的确‐‐噢，是的‐‐的确是。我是想到他们。&rdo;

这在卡尔格瑞听来似乎是废话！因为如果想到他们‐‐然而对方立即说话，怕人的话声毫无改变。

&ldo;这完全要看你自己，卡尔格瑞博士。当然，你必须完全依照你自己感到不得不做的方式去做。&rdo;

渡船在沙滩上登陆。他已经渡过卢比孔河了。

船夫柔和的西部口音说道：

&ldo;四便士，先生，或是你要回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