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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已经待了将近半个月的我,无论是与朋友、上司还是家人都早已失去了联系,也可以说是完全与世界脱节后而被遗忘。
这令我不禁惶恐地苦笑起来。
她的情况与我大致相同,双亲早在一年前便远赴国外工作,并不知道她的病情。
每天,我都能遇见那个名为奈绪的女孩,与她一起俯瞰黄昏下的市区,体会着自己滞留在这个世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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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同人偶般滑向地面的时候,我像疯了一般地冲进护士室。
赶来的实习护士将奈绪抬到房间之后,便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整整一天,房门都不曾打开。护士投来的厌恶目光令我感到腹中一阵恶心不适。
之后走进房间,目睹到病床上那纤弱得令人心疼的身躯之后,我才真正意识到:
——护士除去将她抱到床上后,什么都没有做。
——连最简单的急救措施都没有。
我们只是被医院所抛弃的人。
继续呆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下午二点一刻钟,位于秋隆山上的医院发出低沉的钟鸣声,我坐在她的床边,说出了我的打算。
——“我要离开这里。”
“是吗……”奈绪只是盯着床头摆放的花瓶。
“呆在这里只是等待死亡的话,我更希望死在外面。”我的意志坚定到不容许动摇的程度。
“……”少女并没有回答。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
——“请跟我一起逃走吧。”
丢下孤单的她而独自逃离,对我来说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自私地立下了这样的目标。
——“能够拯救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这是我以前在TBS的节目中见到的话。
——所以。
“就算逃出去,也没有去处……”她开口了。只是,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悲伤。
“外面的世界与这里,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瓶中的水仙正冉冉地盛开。
“那些事情,不需要去考虑那么多。”我冲动地扶住她的肩膀,吃力地说道。
——既然生命处于即将毁灭的终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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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楼纯白色的走廊上,我快步行走着,目的只为搭乘仅有的电梯而离开这里。手中紧握着奈绪纤细的手腕。
并没有时间来换上便服,我就打算这样逃出医院。
电梯旁的护士对我露出疑惑的目光,我对她示以微笑。
下一秒,径直奔向电梯——
冲进医院外的小汽车中,我慌忙地发动汽车引擎,同时警惕着医院的大门。
但是,四周的环境却是出奇的寂静。
午后的阳光透过山上无尽的森林,洒在蜿蜒曲折的山间公路上。
伴随着低沉的引擎空转声,汽车开始平稳地飞驰。奈绪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