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居然听信了谢棠生?的谗言,让少年一个人在痛苦中挣扎了那?么久。
愧疚与后?悔几乎吞没了她?,而愤怒操控了她?,让她?不断地想要杀了谢棠生?。她?确实这样做了,每一拳,每一巴掌,都是带着腥风血雨,恨不得把这人一掌抽到归西,然而又有?所控制,因为如果他死?得太快,折磨怎么够呢?
谢棠生?猝不及防,在贺兰缺未生?病前,两人实力相当,贺兰缺的“破山剑”甚至还隐隐胜他一筹,他被贺兰缺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即使想还手?,也因为贺兰缺抢了先手?,而狼狈不堪。
“够了……贺兰缺!”谢棠生?怒吼道:“你有?完没完——啊!”
又是一掌。贺兰缺左右开弓,她?打定了注意要侮辱他,因此没有?用剑,而是用了最简单的拳头和巴掌。一时?间,春夜里都是啪啪作响的声音,扇蚊子似的。
谢棠生?被打得天旋地转,脸颊两侧高高肿起,又青又紫又红,像是一个五彩斑斓的猪头。
一种?难以言喻的耻辱快要淹没了谢棠生?,谢棠生?眼?中燃起怒火,贺兰缺却嘲笑道:“怎么,你要跟我哭着说你长?这么大,连你娘亲都没打过你吗!”
这简直是极致的嘲讽与侮辱,谢棠生?怒:“你……!我说了,停下!啊!!”
他像个翻了盖的王八,艰难地想要重新翻身爬起,掌握主动权,然而贺兰缺战斗技巧比他老练,她?轻而易举地看出?谢棠生?的意图,于是死?死?地摁着他的王八盖。要么一脚踹到他的膝盖窝,要么一拳砸在他的眼?睛上,甚至一脚飞起,正中他的下||体。
谢棠生?骤然爆发出?一声狼狈不堪的惨叫:“啊!!!!!!”
“你疯了……”他颤抖着,浑身都是因为难忍的疼痛而流下来的冷汗,谢棠生?难以置信,“兰缺,我们夫妻琴瑟和鸣这么多年,你难道要因为纵容溺爱一个孩子,而葬送我们俩的关系吗?”
贺兰缺眼?神阴冷,“谢棠生?。”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机制恶心的东西一般,那?简直是臭虫,是泔水里飘着的菜叶,是踩进泥里都不愿意再看一眼?的蛆。谢棠生?被她?这样的目光刺激了,“你那?般看我做什么!”
他因为疼痛而生?气,脸都赤红,喘着粗气道:“是谢纾他……杀害了亡村的村民,那?个村民与他无冤无仇,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把他杀了。”
“他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
“他有?想过昆仑会被人如何议论吗?”
“他有?想过我们俩会被人如何说,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们养子无方吗?”
“他知不知道,会有?很多人说他,没有?教养,恃强凌弱。而这都是我们的错。”
“我已经对他很好了。”他脸色扭曲了一下,“我没有?把他关进寒潭,没有?让那?些冷泉灌进他的四肢,没有?用铁索把他吊起来,用鞭子抽他,我只是让他跪在祠堂,他也不愿意跪,还要我怎么样?”
“这么不乖,这么不听话?。”他失智般喃喃道:“他还要我怎么样?他还要我怎么样???”
“我是为了他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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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缺难以置信,愤怒快把他灼烧了,她?情绪重重起伏,想起刚刚给少年换下湿漉漉的衣服时?,原本?白皙细嫩的膝盖上都是青紫色的淤青。
她?几乎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少年跪了多久,他本?是那?么烈的一个性子,要他下跪,又要折磨他多久?
而谢棠生?怎么能?那?么义正严词,怎么能?那?么冠冕堂皇地说出?自?己是“为他好”这种?话??
“你要脸吗?谢棠生?。”
贺兰缺一剑捅穿了他的肩膀,谢棠生?痛得在地上痉挛,他浑身上下都是泥泞,肮脏不堪,丝毫没有?平时?高高在上的模样。
谢棠生?嘶声:“我怎么不要脸了……我耗费那?么多时?间,那?么多心血在他身上,可是他为什么总是不听我说的话?,他凭什么不听我说的话?,我是他的父亲。”
贺兰缺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他不可置信,手?都在抖,忽然发现了一个令她?作呕的事实,她?几乎窒息,颤声质问:“谢棠生?,我问你。”
“……你到底把谢纾看做什么了?”
谢棠生?忽然失声。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还能?是什么?那?是我的孩子森*晚*整*理。”
远方轰隆一声巨响,雷蛇在乌黑的云层间翻涌咆哮着,瓢泼大雨哗啦啦地落在这对夫妻之间,两个人的脸被银蛇般的闪电照得雪白。
“娘?”
屋内,谢纾推开了门,他刚刚进阶,可是烧还没退,头脑昏沉沉的,踉跄地扒拉住门框。
少年身材欣长?,裹在一片白衣中,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肌肤白得像落雪,脸颊两侧是烧出?来的嫣红,像是银装素裹里的一寸红梅,烛火给他的侧脸镶嵌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远远望去,像是一尊漂亮的暖玉像。
他刚刚哭过,眼?尾还是湿漉漉的红,鼻尖也泛着红,看向贺兰缺的目光充满依赖与信任,是谢棠生?从来没见过的乖巧和听话?。
谢棠生?的眼?睛骤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