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玉骇然,他猛地后退了几步,却被那黑衣少?年抓住衣领,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李廷玉!!!”少?年恨极,“你凭什么这么对他啊!!!”
李廷玉咳出一口血,他浑身灵力倒流,灵体仿佛被撕裂。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衣少?年,瞳孔震颤,“你……”
春风渡已经酿造失败,灵体与神识开始反噬。他眼前?多了一个?年少?的冤魂,在向他索命。
“我……”他颤抖着唇,情不自禁地辩解道:“我不知道……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他要是告诉我,我怎么会这样对他?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没?有告诉我……”
他话没?来得及说完。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能原谅么?”
少?年李廷玉一拳砸在他脸上,他目眦欲裂,眼睛死死地盯着未来的他的脸庞,脖颈处青筋暴起,他喘着粗气,“好。你说你不知道是吗?”
“可李廷玉,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碍于仙盟盟主?的名声,不敢坦明?自己喜欢上了魔教?中人?”
李廷玉瞳孔一缩,“你在说什——”
“你明?明?只是因为害怕喜欢上谢纾,所以你故意对他不闻不问,视若无睹。他一直有向你求救,无数的细节都在你眼前?,你有眼睛,为什么不会去看,有脑子,为什么不会去想?”
“你告诉我。谁家的仇人,会特意为了你的生辰,身负重伤,还要赶来给?你送酒啊?!”
“有人这么在乎过你么?!李廷玉,可你是怎么对他的!”
字字泣血,声声锥心?。
春风渡抽了谢纾灵体,你有没?有想过,他死了那么多次,承载的记忆如高高堆起的雪山,对他而言,抽灵体是多么沉重的负荷,你有没?有想过?
那些无数次喝醉酒后沉默无言的疲惫,强撑着给?他送酒来时勉强的笑容,还有少?年口中的“承诺”。
“廷玉,我好疼。”
少?年呜咽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你能不能……救救我。”
“我真的好疼……”
黑衣少?年一拳一拳砸在他脸上,“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是你一直在逃避事实!你自己扪心?自问,你之前?对谢纾扭曲而奇怪的病态占有欲,究竟来源于什么?!”
“我们都是同根生的狗。”黑衣少?年冷笑一声,眼眸中燃烧着怒火,咬牙切齿道:“就算谢纾真的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千古罪人,你也会喜欢他。情爱本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东西!只是因为你被权利欲望迷晕了眼,想要永远高高在上,所以你只能欺负他,就像学堂中的幼稚鬼,为了掩盖自己而扯喜欢女孩的头发。”
“不对!你放屁!我根本不喜欢谢纾!我恨他恨之入骨!”李廷玉吐出一大口血,他脖颈处的青筋因为气愤剧烈耸动着,他被逼问得发狂,愤怒地掐住年少?自己的脖颈,猛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李廷玉指着年少?的他的鼻子,愤怒地咆哮道:“那你呢?你明?明?做不到,为什么要向他许下那么珍重的诺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是你从小就知道的道理!!!做不到还要说,就是懦夫中的懦夫,孬种中的孬种,窝囊废中的窝囊废!如果你不说,他又怎么会为了你走?到这一步!!!”
黑衣少?年也吐出一口血,他被这个?问题重创,抬不起头来,脸猛地惨白?,“我……!”
他痛苦地抱住头,“我……我……”
如果能重来,他一定?冲过去,把过去的自己狠狠扇一巴掌。
是啊。他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他想表达自己珍之重之的心?意,不应该对谢纾更好一点么?
可嘴皮上说说,又算得是什么呢?
他说的时候荡气回肠,可是谢纾听进去了,把这句话当真,很?认真很?认真地对待他唯一的朋友。
然而他用什么回馈了谢纾?他不认得他,踩着谢纾的尸体成了仙盟盟主?,却反过来还要指着他鼻子,骂他是不知廉耻的婊|子,骂他下贱恶心?。
如今那些话语一寸寸地啃食着两人的心?。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姗姗来迟的心?意。
他们一起滚在泥地中,浑身都是发臭的脏污。
属于李廷玉的内心?终于开始崩塌,两个?人的情感?、记忆,在这一刻如沸腾的开水,互相交融,剧烈烧灼着两个?人,仿佛要把他们的灵魂都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