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有听闻过?!这是……浮生若梦?】
【对!我也?有所耳闻,听闻九州内陆已经好?几处城出现了这样的幻境?】
忽然有一人?大?喊道:【这是血观音的记忆!】
他?这一声喊出来,满座皆惊,人?们下意识扭头去看向坐在高位上的两位宗门掌门,昆仑掌门神情空洞,似乎一点也?不为之意外?,而仙盟盟主——或者说前仙盟盟主一双鹰隼般的眼却死死地盯着那座巨大?的石碑,眼神中满是痛苦。
那眼神不似作伪,人?们纷纷吃惊,【难道说,最近的传闻竟是真的?】
【对啊,难道血观音真不是那种罪孽深重?的千古罪人??】
【怎么?看来这是要来蓬莱洗刷他?的冤屈?】
有人?莫名其?妙,【洗什么?血观音如何,与我们有何关系?总之,我不关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要回家收衣服了。】
【对啊对啊!我家里还?晒了谷子呢——我的谷子!】
一部分人?本就对于岛主继位仪式只是凑个热闹,如今天?气忽然变得如此糟糕,纷纷吱哇乱叫起来,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可就在他?们要掉头走人?时,一道剑光猛地往他?们面前劈过?,好?几个人?的头发纷纷被削掉,在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
【?!有病吧?!谁啊!!】
【我的头发!!!啊!!!】
不少人?哀嚎起来,愤怒地扭头,却看见昆仑掌门站在高台上,他?提着一柄破破烂烂的剑,满脸漠然,“我看看谁要走。”
“谁走,我杀谁。”
【………………】
人?们顿时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只能瞪干瞪眼,他?们除非不要命了,才会骂昆仑掌门,可他?们又满腹怨气与怒气,自然只能转移目标,破口大?骂起来:【我说这血观音他?他?娘的没事吧?!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自己做的那些事,与我们何干???】
【我管他?做的好?事坏事,总之关我屁事!又不是我们逼他?做的,他?做了,又偏要让我们知道——这不是很搞笑么?人?行好?事,本是好?事,可你却偏要昭告天?下,是你做了这好?事,是有人?对不起你,就会显得很奇怪——你难道是为了得到别人?的称赞去做这些好?事的么?!】
【沽名钓誉之辈!!】
人?群中不少人?啐了一口,满脸不屑,莫名其?妙,不爽至极。
人?总是这样的东西,没有降临到他?们头顶上的痛苦,他?们是感觉不到痛苦的。因此,就算有人?指着他?们的鼻子,告诉他?此人?曾经做过?哪些哪些的好?事,他?们顶多?觉得此人?是个好?人?——但若是这“好?人?”挡了他?们的道,他?们便要苛责起来。
这就像是子贡赎牛的道理,人?们对于“好?”的要求远比“坏”苛刻,做了一点小小的坏事,不一定?是“坏”,可若是“好?”有一点瑕疵,便完全不能作“好?”。
何况,他?们对传闻中那血观音行事依然半信半疑。一个被人?骂了很久的人?,怎么忽然有一天?就被“洗白”了?自然是不信的,更何况此人?还?挡了他?们回家收衣服捡谷子的路,因此他?们更加横眉竖目,对这“血观音”看不顺眼,觉得此人?果然如传言般令人?讨厌。
虞爻坐了下来,他?是在座中最为淡定?镇定?之人?,甚至还?慢悠悠地泡起了茶。一双如玉的修长双手被瓷杯衬得赏心?悦目,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逐渐在眼前如画卷般展开?的幻觉,不自觉地嗤笑一声:“可悲。”
他?到底是蓬莱的岛主,对各方消息来得灵通,自然知道谢纾曾经做过?什么。
一个少年,踟蹰独行,用?自己微薄的生命,去救人?,但是他?难道以为那些人?会为此感恩戴德么?
傻。或者说,蠢死了。
他?高高在上,越看那血观音行事,越觉得他?可悲,如个不懂事的幼童,满腔热血,却到底是付诸东流。
虞爻脸上满是刻薄的轻蔑。他?自小聪慧,举一反三,见微知著,微微一掀眼皮,就呵呵笑了起来,对这浮生若梦起什么作用?“了如指掌”。
把旁人?不知道的过?去展现出来,以洗刷自己的冤屈,让他?人?为他?感到愧疚,后悔——不就是这样的作用?么?
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比如像他?这种,自小冷血无情,生性凉薄,与血观音无仇无怨,没有任何交集之人?,无论血观音做了什么,也?不会打动他?,也?不会让他?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