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看见他们这般,忍不住骂道:“亏你们还是大人?,生在匪寨里,怎么可能?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你们看他刚刚那?杀人?的手法和速度,分明就是老手!”
他作为孤儿,从小摸爬滚打惯了,因此对?这种伪装起来的恶人?有一种天然的直觉。
“而且!就算他真的是被劫持过来的!他难道就没有错么!为虎作伥也为鬼——这可是我都听说过的道理?!若他真只是个厨子,他但?凡鼓起勇气在菜里下?毒,不一样可以逃出生天,何苦作一个帮凶!分明他自己也是那?土匪们的一员!”
酒客们被他这样一激,本就微妙的心?情瞬间爆发,跳脚道:
【那?又如何?!谢纾杀人?在先——他这是正当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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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观音不也是为虎作伥的一员么!我听说,他可是魔教的副教主!】
【这顶多只能?算是狗咬狗罢了。】
他们冷笑,墨池匪夷所思地瞪大眼睛。
怎么会有这么群不要脸的人?!
这些些方才还在“慷他人?之慨”的酒客们七嘴八舌地吵着,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满脸的嗤之以鼻与?不屑一顾。
可是过了好一会,他们有些不确定地睁大眼睛,看向那?倒在血泊中的少年。
【等会,血观音好像真的不动?了……】
【嘶,不会真的死了吧?】
【死了那?不应该是好事么?要我说,死得好!】
【可问题是……如果他死在了这里,那?后面与?我们相见的血观音……又是谁?】
此话一出,全场都寂静了下?来,所有人?感觉到某种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毛骨悚然的感觉包裹着他们,仿佛白?日见鬼。
【不,等会!他好像还活着!】
有人?惊叫起来。
因为画面中,那?男人?只是嘴角的笑容还没消失,忽然间觉得胸前?一凉,他低下?头,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谢纾的佩剑居谢纾的佩剑居然就那?么直直地插|在他的胸口处!
谢纾艰难地御剑,满是鲜血的手抖得厉害。男人?吐了口血,不可思议地回头,似乎想看那?躺在地上的少年一眼。
那?红衣少年缓慢地抬起眼睛。
透着凌乱的乌发与?血迹,他似乎笑了一下?。
那?笑容隐隐约约透露着疯劲与?狠劲,他被人?刺穿胸膛,按理?来说是应当当场殒命的,可他居然拼着剧痛,御剑而飞,竟反杀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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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被他那?狠戾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忽然意?识到仙凡有别……血观音这样的存在,似乎也不是他们这等凡人?可以轻易议论的。
谢纾杀了最?后一人?,彻底没了力气,他躺在地上喘气,因为疼痛,忍不住蜷缩起来。
他骨架偏小,缩起来时小小一只,远远望去,像是一只皱巴巴的小猫,乌发遮盖住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下?巴,和摁压着自己伤口的手。
可是那?伤口怎么止也止不住,他只能?艰难地从乾坤袋中倒出丹药,然后干巴巴地噎进去,因为没有水,他还剧烈地呛咳起来,眼角瞬间红了,眼睛里浮现一点点被呛到的生理?性泪水,是朦朦胧胧的一双黑眼睛,令人?想起了雨后的青石砖。
他很小声很小声地安慰自己,抱住自己,拍拍自己:“不疼……不疼的……”
“是是很棒,是是很厉害,没事了,坏人?杀死了。”
他失血过多,神?志不清,说话像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人?在最?疼痛的时候会无意?识地胡言乱语,他像是个给?自己奖励糖果的小孩,不断地安抚自己。
那?少年年纪看起来太小,因此像幼猫一样低声呢喃时,忍不住让人?的心?脏有些疼痛,那?些血沾染上他如新雪般的脸颊,他眼底下?是一片乌青,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湿漉漉的衣服贴在他身上,瘦得令人?心?惊。
看上去……有点可怜。
那?些本来还在嘴硬怒骂的酒客们,看见他这模样,顿时哑了,有些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