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明笑笑,也不作声,同样专心吃着豆腐花。
豆腐花滑嫩的很,一进嘴里,便滑入食道,然后胃里便有一股舒适的温热,虞景明这才记得之前在虞园,除了喝了一肚子茶水外,她并未吃任何东西,难怪肚子有些饿了。
两人就这样,俱不作声,一时间,除了勺子碰碗的声音,再无他声。
这时,又听得四马路那边传来消息,刺客被抓住了。然后巷子外的长街,便又是一阵哄哄嚷嚷,虞景明起身,走到巷口,长街两侧,两队军警戒严,长街当中,上海道的轿子在前,轿帘掩的密实实的。
轿后,一队差兵押解着朱红。
朱红一身红祺袍,沾了灰,黑暗中,她微垂着头,面目并不清晰,但微抬的眼神是清亮的,路过虞景明这边巷口,虞景明听得一声低低的腔调。
&ldo;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rdo;
这是竞雄女侠的诗。
真正是视死如归。
虞景明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一边卖豆腐花的老妇人这时拿了块抹布,边擦着碗筷边跟蹲在那里,正拿着火钳夹着火碳的老汉说话:&ldo;真造孽,我刚才在人缝里看了,多水灵姑娘,被打的一脸青紫的……&rdo;
老妇人一脸不忍的讲。
&ldo;被打的青紫算是好的吧,只怕再过几天,菜市口又要斩人头了。&rdo;老汉也叹气。
菜市口阶前的血迹,好多年未干过了。
两人声音浅浅的落在虞景明的耳里,虞景明眼神幽暗,从朱红动手开始,这个结局作注定了,也并未有任何意外,但这时看来,还是叫人心里唏嘘。
&ldo;这事体一出,只怕四马路这一块,有一段时间不能安生,你这边有事体就说一声,我看能不能找人打打招呼。&rdo;卞维文这时突然讲。听着有些没头没脑,但虞景明晓得卞先生是什么意思,这样大的事体,虞园只怕又要被封了,牵连范围若是再扩大,虞记四马路分店,以及周边店铺说不得都要再被牵连进去。
毕竟上海道大人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杀,朝廷不可能不问的,租界这边当局也要给一个交待。
卞维文这边,背靠江海关,有时倒是真能说上一些话。说不定能免去一些麻烦。
&ldo;晓得了,谢谢卞先生。&rdo;虞景明道谢的说。
说话间又是一队队的巡捕上街,说要是搜查革命党,不用说了,这些人是要搜捕李泽时,四马路连带着周围这一片,一时间便是风声鹤唳。
几个巡捕路过豆腐花档口,喝问老夫妻有没有看到革命党,老夫妻摇头,一个巡捕说:&ldo;别不老实啊,不说清楚,请进巡捕房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