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垣陷入了沉默。
似乎是在思考该不该告诉易悟它的秘密。
易悟没有催促,在始垣的包裹下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一种回归本性的平静。
“我是疾病的来源。
很遗憾,这种疾病无法医治。”
易悟不愿相信,两耳扭动着:“只要是疾病一定有医治的办法。
只是我们没找到罢了,对吗?”
始垣没有回答。
易悟垂下头,不敢相信麋罔,和时饵上的其他种族将要面临灭绝。
“得病的并不是你们,而是我。”
易悟重新抬起头。
“经过上亿年的沉淀,我的体内孕育出了一套完整的生态系统。
细胞不再单单是为我续命工具,它们进化出意识,把我的身体当作家,在里面筑巢,生活,捕猎。
可惜好景不长,细胞中出现了病毒。”
“这种病毒开始啃食细胞,破坏我的身体组织,且无法毁灭或是医治。
我即将濒临死亡,如果我死了,时饵也会死去。”
“你们再也无法孕育生命,现存的生物会慢慢老去,没有任何新鲜血液作为填补,所有种族将会灭绝。”
“所以我不能死。
唯一能解决病毒的方法便是把病毒排出体外。
于是我将病毒注入新生幼崽的身体,让它们带着病毒离开,传播到其他生物身上,替我分担病毒。
用全生物的死亡换取我的生还。”
易悟身侧的肋骨上下摆动。
当麋罔生气,或是感受到敌意时,腰侧的肋骨会捅出皮肤,作为武器。
“听我说。
当体内的病毒全部排出,时饵上的生物全部死去,那时我将拥有孕育健康生命的机会。”
“我会向上万年前那样,从零开始,慢慢孕育出一个生态系统。
过程会很煎熬,冗长,但总有一天,时饵会再次兴旺。”
肋骨慢慢收回皮下,易悟的心情平静下来。
始垣自私,但又慷慨。
为了自身存活,它可以牺牲时饵全部的生命。
但如果它死去,所有生物也会跟着死去。
因此它愿意等待,从零开始,为时饵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生态系统。
易悟已经在心中做出了衡量。
未来和当下,他分得清。
“我一人可以承担全部病毒吗?”
“可以。
但你会遭受痛苦,无法承受的痛苦。”
“我不相信。
你不就承受下来了。”
肉壁动了动,始垣似乎对易悟的话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