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布雷滑轨架起来。”
“打开货舱盖,启动吊机,吊出水雷。”
先遣队开始只有七个,但现在足有五十多人。多出来的人手来自海军,基本接受过水雷布设的培训。
周青峰目前所处的位置就在进出仁川港的外海,距离港口大概还有个二十海里。再朝前开一段距离就是港口外的月尾岛。
这里是进出港口的繁忙水道,现在可没有GPS,夜间航行靠灯塔指引来来往往都是船只。
若是待的时间长,能看到美军巡洋舰乃至航母出现在仁川外海,负责为地面部队提供炮火或空中打击支援。
由于这片海域水深变化极大,周青峰手头有水文资料也不敢随便丢水雷下去,必须先一步步测水深。
测定完之后,还要考虑涨潮落潮来设定锚雷的定深。设定好之后,就由吊机把M-26水雷从货船里吊出来,装在布设滑轨上推入海中。
M-26的雷体被横卧放置于作为雷锚的雷车上。其雷链很短,在深水区域无法布设,但在浅水的港口外就非常合适。
这玩意设计于1920年,到现在已经算老东西了。但它威力够大,布设方便,用来坑人依旧非常方常便。
货船开始走“之”字形,在黑沉沉的港口外来回跑动。
周青峰则紧张的站在船甲板竖起耳朵听,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美军布设在港口附近的雷达和岸炮。
只要老美的岸防人员有点警惕性和责任心,就会在雷达屏幕上发现一艘货船像神经病似的来回跑。
如果听到炮声,周青峰能做的就是立马让驾驶舱的侯赛因加速到五十节,疯狂朝外海逃命,同时求老天爷保佑,别让炮弹追上来。
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黑夜中只有货船的甲板上热闹非凡。
布雷人员不敢亮大灯,只能用很小功率的灯泡照明,几乎摸黑将一颗又一颗笨重的水雷从船舱吊出,滑入海面。
近三百公斤的水雷会飘忽忽的朝下沉,雷链释放,让雷体悬浮在一定水深。
不同的水深对付不同的目标。几十吨的巡逻艇吃水不过一两米,肯定碰不到。五千吨货船吃水在六七米左右,就有可能会碰上。
如果是巡洋舰乃至航母来了,那就赚大发了。撞上一艘就能让美军坐立不安,连麦克阿瑟都别想睡好觉。
周青峰的货轮两侧和尾部一共装四具可拆卸的布雷滑轨,每分钟就会有一颗水雷布设入海。除了掀起点浪花,雷体不会在海面留下任何痕迹。
海军来的军官得时刻记录布雷图,并且规划好航道,倒不是怕撞上自己布的雷,而是基本作业。
布雷扫雷是个心理学难题,周青峰强烈要求在水雷上加定时装置——可以设定隔几小时几天十几天让沉底的雷车释放雷链。
不到时间,雷链不释放。扫雷会变成一件极其辛苦的工作,必须让潜水员到水下去找,入海口的海水往往是浑浊的黄绿色,还不一定找得到。
只要过个二三十天冒出一颗水雷,就足以让进出港的军舰和民船停止航行。最终不损失几条扫雷艇,不炸死几十上百号人,不耽搁宝贵的时间不算完。
布雷过程中,周青峰最大的危险就是碰上一艘在港湾警戒的美军“弗莱彻”级驱逐舰。这条船突然以十八节的速度从港口通道冲出来,几乎擦着货船的边,横行无忌的离开。
“处长,水深已经不到七米了。”布雷的海军军官前来汇报,“根据我们与仁川港外班尼岛的灯塔位置判断,货船已经快要进入港口浅水区。”
仁川港在没有大规模开发之前,港口水深很浅,部分航道只有六米。麦克阿瑟之所以出名,就因为他在不适合登陆的地方玩了一手漂亮的。
“弗莱彻”级吃水五点五米,还能在仁川港通行。周青峰的货船吃水六点五米,不走规定的深水航道就有搁浅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