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前朝培养十六期学生,总共只有218名毕业生。但从去年开始,学校一次性招生就超过两百。
中央部委对各地新式学校的培训数量和质量都不满意。我作为天津医学院的院长,被要求在五年内将在校生数量提升到两千人。”
屈永秋习惯性苦笑,“中央压下来的任务好重,可我们连校舍都不够,更别提没有足够多合格医学教师。另外合格的生源也不够,一切都很难。
这次去美国,我想从洛杉矶等地招聘几名合格的西方医学教师。您向本校捐助了五十万美元,我也要向您表示感谢。”
小洛克菲勒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没干别的,就喜欢到处捐钱。他看屈永秋顺眼了,挥手道:“我可以从纽约帮你招募几名有经验的医学教授。”
屈永秋再次表示感谢。
对方又问道:“你们的医学教育如此落后,但制药为何如此强?据我所知,欧美各国也是最近才研发出治疗梅毒、肺结核之类的特效药。”
“我也说不清楚。”屈永秋摇头道:“从去年四月开始,帝都卫生部突然从各地医院和卫生机构抽调人员进行培训,包括我本人也被叫去学习最新的医学和制药发展状况。
半年的短训中,我们获取了远超以往的知识和见解。比如人体血型的配对和安全输血,X光机的使用,病毒和病菌的致病原理和治疗。
这些新知识完全改变了当前的医学理论,所有诊断治疗也随之变化。让我很惊讶的是,如此巨大的进步竟然都被证实是正确的。
比如磺胺和青霉素的使用已经救了不下一万人的性命。剖腹产则保住上千名难产妇女平安生下孩子。”
“那么异烟肼呢?”小洛克菲勒追问道。
“肺结核在我们国家被称作“肺痨”,属于绝对的不治之症。患者存活时间从几个月到几年,备受折磨。
但自从有异烟肼后,光从去年到现在,光天津医学院附属医院就治好了超过一百名“肺痨”患者。
其中包括好几名在救治中被感染的医护。我本人追查了能找到的所有病例,采用异烟肼和链霉素联合治疗的患者基本在半个月内病情大幅好转。”
哇哦……小洛克菲勒表示惊叹,“祝贺你们取得如此惊人的成就,希望这是真的。药品的利润很高,在美国肯定能赚钱。”
屈永秋心说:“什么叫‘希望是真的’?虽然我也搞不清楚落后的中国怎么就拥有如此神奇的药物。但从疗效看,它就是真的。”
谈话到此,小洛克菲勒有些按捺不住,他等不及想看看屈永秋带的一万剂异烟肼和五万剂青霉素疗效如何?
于是前往洛杉矶的远洋客船在东京停靠时,小洛克菲勒突发奇想,请当地美国商行找几个重病号来——越重的越好,离死就差一口气的优先。
东京是目前日本最大的工业城市,有三百万人口,找几个病号真是太简单了。
第一个被送来的是个得败血症的孩子,七八岁左右,又瘦又小,被其父母抱来时发着高烧,休克昏迷。
第二个是海员,得了梅毒,胳膊和脸上有明显的梅痕。这家伙自己满不在乎,但明显被他人排斥。
第三个是退休官员,年纪大了,已经被肺结核折磨两三年,面容极为苍白,剧烈咳嗽,时常咯血。
屈永秋被小洛克菲勒的异想闹的哭笑不得。他手里缺乏诊疗器械,但三个病例的病况倒是极为显著,只能硬着头皮用药了。
败血症上磺胺,梅毒上青霉素,肺结核上异烟肼加链霉素。
小洛克菲勒没露面,但这场医疗试验引发客轮上几百名乘客的好奇。船长原本停一天就要走,为了看到治疗结果,特意多留了一天。
很快,这神秘美国人在港口救治绝症患者的消息不胫而走。
目前“日美亲善”,关于美国的好人好事被重点关注。东京媒体自发的跑到港口来收集消息,并亲眼见到屈永秋在客运码头给三名患者用药。
发现医生是中国人时,日本记者就不想报道,或改变报道方向。但三名患者用药后症状变化之快,着实叫人惊叹。
患败血症的孩子高烧昏迷,离鬼门关就差一步,用上磺胺后当晚高烧就退了。屈永秋还给孩子吊了一瓶葡萄糖氯化钠注射液。
隔天一早,孩子醒了,嚷嚷肚子饿。
梅毒患者注射青霉素后暂时没啥变化。得肺结核的退休官员在当晚却状态好许多,咳嗽和咯血症状大为减轻,睡了个好觉。
客轮待了两天,没空继续观察病情进展。屈永秋留下后续药物就离开。
小洛克菲勒更加振奋,请东京的美国商人跟踪三个病人的状况,给夏威夷发电报。
半个月后,抵达夏威夷的小洛克菲勒亲自去电报房取电报。报文内容倒很简单——三名病患在一周内均已康复,状况良好。
这试验让小洛克菲勒对中国药品的信任大大提升,他表示在洛杉矶的试验只要有一半病人能康复,他就请自己父亲帮中国销售药品。
殊不知,屈永秋还没抵达洛杉矶,在东京的医疗试验给日本引发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