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所经案件均是大案,凡是作奸犯科、杀人越货之人,面容要么凶神恶煞,要么阴险猥琐。
陈书令深知是自己对案犯的固有印象致使所绘之图有偏颇,心下惭愧。再看画上之人朗目疏眉,怎么看也不像个杀人犯。
沈珣拿起画像便走,又似刚想起来一般,脚步顿住,转身对施婳道:“你在此稍等。”
另一处内室,吏部尚书赵瞻等候多时,焦急踱步。看到沈珣一来,立马起身相迎。
“沈大人,不知有没有小女下落?”
赵瞻心急如焚,只因他的嫡女赵郁棠昨日彻夜未归,派人几乎翻遍全城,却依旧踪迹全无。
赵郁棠身系婚约,此事若走漏风声,声誉必定毁于一旦。
赵瞻夫妇为此忧急难眠,苦思对策后,认定唯有刑部的沈珣有能耐在临安城悄然寻人。故而天色破晓,赵瞻便匆匆奔赴刑部,恳请沈珣出手相助。
沈珣将画像递给赵瞻,问道:“此人可是府中之人?”
赵瞻一见那画像便怒目圆睁,似有些难以启齿:“此人名为宋清,先前是……家中护院,诱骗小女被内子察觉,便将人打了一顿赶出了府……”
“护院?”沈珣若有所思。
“难道是此人将小女掳去?”赵瞻惊怒不已:“那厮怎敢这般行事!”
陆商拿着检尸文书匆匆走来,呈给沈珣。沈珣一目十行的看完,转身对赵瞻道:“赵大人一同去看看是不是赵小姐。”
赵瞻以为,女儿不过是任性贪玩,或许是轻信人言与人私奔;又或者是遭歹人蒙骗,被掳去以作勒索之用。
在他的设想里,种种糟糕情形虽令他忧惧万分,却从未想过女儿会香消玉殒……
当陆商将尸体脸上白布揭开,赵瞻见了如雷轰顶,踉跄几步后,瘫倒在地。
天色渐暗,阴云如墨般蔓延。细密的雨丝飘落下来。
施婳隔着马车的车窗看着路上行人脚步匆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朝着车厢对面正襟危坐的沈珣道:“姐夫,那个车夫不像是凶手。”
沈珣握着一卷书,头都没抬:“你从何得知。”语气不像询问,倒像随口一说。
“赵姐姐,看那车夫的眼神……”施婳想了想,“有点像娘亲看爹爹……”
沈珣闻言神情一滞,视线从书卷上挪开,探究地看向施婳。
施婳浑然不觉,眼神涣散地看着窗外,又嘀咕了一句:“赵姐姐昨日的指甲很好看,今日看到的却断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