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蹑手蹑脚地脱下外套,换好睡衣,就算这样,也还是把中原千礼吵醒了。
“啾啾……?”
“嗯。”
“出……出去了?”
“有点事。”中原中也说,“你睡觉。”
“哦。”中原千礼迷迷糊糊地说,“刚刚做梦了……”
“美梦吗?”
“坏梦。”他说,“我梦到……”在这种半梦半醒的情况下,他仍然能精准地报出一连串的鸟语,“啾啾啾X29……”
中原中也:“……”
在中原千礼的补充中,中原中也听明白了,这是梦见18岁那年的他。
“……他受伤了。”中原千礼委屈地说,“好严重。是我不好。我坏。”
“梦和现实相反的,知道么?”
中原中也为他掖好被角,声音和缓,面不改色地陈述一个事实,“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加入黑手党,十六岁之后,他们怕我像怕鬼一样——我怎么可能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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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沉默,无尽的沉默。
18岁的中原中也,躺在病床上,看着挂在输液架上的药水袋,浅色液体一滴一滴流过输液管,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旁边陪护的助理正在翻阅报纸,翘着二郎腿。
护士过来查房,询问情况,是否有不适,输液速度是否需要调慢一些,中原中也一一回答,表示自己准备睡觉了。护士离开,锁上门,妥帖地为他留出私人休息空间。
18岁的中原中也,此时有些狼狈。
腿上打了石膏,两根肋骨骨折,左脸也包了纱布,挡住颊侧面容。
“……”18中沉默半晌,开口,“喂。”
陪护不为所动。
18中的视线东漂西转,清了清嗓子,别别扭扭地说:“这次的事情……谢了。”
陪护还是一动不动。
“……”
“喂,太宰。”
听到自己的名字,陪护终于放下挡着脸的报纸,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医疗室,而这是一副绝对不该出现在此地的面容——前·最年轻干部,太宰治。
现在是,黑手党的叛徒。
“抱歉。”18岁的太宰治如梦初醒似的,“中也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