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侦探社众人就‘男性如何生子’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一言不发着,和江户川乱步一起吃薯片,没有参与话题。
嗡嗡,嗡嗡。
沙发垫底下传来细微的震动声。
“好像有东西。”江户川乱步说,“应该是手机。”
他们起身,翻开坐垫,发现了一部滑盖手机,锁屏界面上闪着两条信息:一条是【短信已送达】,另一条是未读短信。
现在几乎没有人用滑盖手机了,光凭款式,几乎能马上确定是18宰的。
“哎呀。”江户川乱步说,“他好像不小心把手机落下了。”
中原千礼根本不想跑这个腿,但考虑到这里只有他认识黑色太宰,不太情愿地说:“我去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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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18宰的后脑勺猛然磕上墙壁,撞出令人牙疼的闷响。
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掌,掐握着他的脖颈,将他狠狠掼在墙上。
暴突的青筋与指骨,彰显着手掌主人毫不掩饰的杀意,凸起的筋脉蜿蜒地藏进袖口中,而太宰治脸上露着始终不变的微笑。
“你也稍微适可而止吧。”太宰治笑道,“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语气是玩味的,和朋友开玩笑一般的轻松。
然而,绽起的青筋、被衣袖勒束着的肌肉,因过分用力撑起的蝴蝶骨,都明明白白表示着,他确实想杀了这个人。
常常给人留下疏于锻炼的文弱印象,体术方面却没有真正掉过队。
以领先五年的技巧与力量,钳制刚满十八岁、被洗白工作过度压迫的青少年,轻而易举。
18宰被他掐着,脸慢慢因为缺氧涨红,气若游丝地笑:“这就、装不下去了……”
“对你也没什么好装的吧?”
“哈哈、看来,你是真的……咳咳……恼羞成怒了……咳……”18宰艰难地说。
太宰治收紧手指,于是对方连话也说不下去了,缺氧的脸变得更红,几乎要泛出青紫色,他的生命力正在流失,然而那双鸢眸却闪着鲜明活泛的恶意——
不加掩饰的,嘲笑、讥讽。
一直以来,提都不敢提的事情,就这么经年轻的自己揭穿了。
真可怜,完全被戳中伤口了不是吗?
“随便你如何理解。”太宰治说,“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
他的声调慢慢降低,头也垂下来,金属零件擦出细微的响动。
这句话的最后一个音节,和着上膛声,与枪口一同抵在18宰的太阳穴上。
咔哒。
“——滚。”
尾音干脆,掷地有声。
18宰盯着太宰治,对方依旧从容,而他被掐得眼前发白,脑袋发涨,然而他还是笑,十分艰难的,像破风箱那样嗬嗬地笑,“哈……咳……哈哈……咳咳……”
走道中很安静,只有他嘶哑的笑声与短促的咳嗽。
太宰治骤然转过头,手枪瞬时消失在袖口。
下一秒,‘吱呀——’,金属门轴转动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完全没有受过任何特殊训练的、全脚掌着地的普通脚步,自声量判断是孩童,来者是谁毫无疑问。
中原千礼哒哒哒下楼,一段一段地走下台阶,折了几圈,看到了位于二楼与一楼台阶平台上对峙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