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武侦中又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了。
那是平行世界的自己,是黑手党,还是什么最高干部,理论上来说,不能把他和自己视作同一个人,但看着‘自己’和另一个人交换戒指的感觉,果然还是很诡异。
武侦中悄悄从后门出去了,蹑手蹑脚,应当没有人注意到他。
下午天色极好,太阳镶嵌在苍穹的中央,毫不吝啬地将暖意泼洒向大地。
温煦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
他背靠着教堂外壁,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敲出一支,点燃,刚吸几口,身后便响起太宰治的声音。
“是觉得无聊吗?”白宰问。
武侦中的烟没拿稳,险些落到地上。
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
没等他发问,白宰十分自然地站到他身边,也从烟盒里抽了一支,偏头点火。
薄而白的烟雾,缓慢散开,雾气消失,气味仍在两人之间丝丝密密地缠绕。
教堂内传来齐声的大笑,惊扰了屋顶休息的白鸽,应当是发生了什么让人喜闻乐见的乐事。
“喂,太宰。”武侦中冷不丁开口。
白宰:“怎么了?”
武侦中猛吸一口烟,很重的呼吸。
他当然思考过这位白西装的青年太宰,和他认识的少年太宰之间的关系,虽然表面上截然不同,一个成熟而游刃有余,一个古怪且不知分寸。
随着几次相处,对方和那家伙越发表现出一种令他感到胆战心惊的相似。
……是同一个人吧?
但为什么和他一起出现的,会是23岁的白宰,而非15的少年太宰?
武侦中想不明白,处于他的视角,原因是含混迷惑的一团,数条不同色彩的细线纠缠交错,比毛线团更乱,是一个望不穿的迷因合集。
在意识到这个迷因合集存在的瞬间,他脑海中瞬间蹦出一个词,用于描述它的存在——很可怕的词,绝对要避免。武侦中拒绝了它。
他天生反骨,偏要执行自己选定的路径。
既然其他的中也告诉他,加入黑手党、遇见太宰治、与太宰治感情纠纷,是每个中原中也的既定未来,那么他偏要证明自己与他们不同,他的命运不是太宰治,而是他自己选择的一切:比如武装侦探社,比如远离黑手党。
白宰没等到他的下文,半晌,问:“中也?”
“……没什么。”武侦中说。
‘你和我认识的15岁太宰是一个人吗?’这个问题,没必要问了。
就算得到肯定的答案,也没有什么不同,他已经决定了,他不会对太宰治产生不该有的好感,到目前为止也确实没有。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中也现在还是讨厌我,希望保持距离,大概是这样的想法。”白宰告诉他,“很遗憾,你的心愿不会成真。”
武侦中:“?”
白宰:“我们会一直见面,每天都见面,你烦我烦到无法忍受也没有用。”
武侦中:“??”
白宰:“认识中也的八年来,我每分每秒都在想怎么捉弄你,并且时刻准备付诸实践,欣赏中也跳脚就是我最大的爱好,当然,你可以尝试逃走,使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藏在地下、躲到境外、游进海里;然而无论是寻人的耐心还是技巧,中也都远远逊色于我,不管去到哪里,最后一定会被我找到……”
武侦中:“???”
武侦中忍不住了,猛地转头看过去,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准备发作——却忽然愣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白宰的表情却并不是游刃有余的轻松,没有那种叫人气得牙痒痒的欠揍成分,甚至完全相反,他正微妙的低落,比起对他诉说,像是自言自语。
“总之,中也永远没办法摆脱最讨厌的我。”白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