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宵夜点,后厨里忙得热火朝天,温遇河一进去伙计们就跟救星来了一样大喊:“哎呀小河哥你刚去哪了?找你半天找不到,你那些拿手菜我们都做不来快急死了!”
温遇河把秋焰带到边上坐下,说:“你也看到了,我这会顾不上你,你自个待着吧。”
秋焰软软地坐下,斜靠在椅子上,温遇河一边把毛巾浸凉水一边说:“厨房很热,你要受不了可以去前面坐着。”
秋焰说:“没事,受得了。”
温遇河把毛巾递给他:“擦把脸吧,能好受一点。”
秋焰接过来胡乱抹了抹脸,温遇河又把毛巾收走,搭在了自个脖子上,开始热锅炒菜。
有人认出秋焰,说:“哟,这不是上次来吃饭那个小帅哥吗?把咱们小君都吃懵了的那位?”
秋焰皱眉,嗯?
温遇河拿胳膊肘捅了捅那伙计:“活儿还不够多,不够你忙的是不是?”
又说:“米汤还有没有?弄点儿出来,给我煮个醒酒汤。”
伙计颠儿颠儿的去忙活。
秋焰很少在这么烟熏火燎、人员繁杂、热气掀天的地方待着,但他觉得新鲜。
这么一块十几平方的方寸之地,温遇河仿佛全盘掌控,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他短短几句话就能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锅炉热着,热油刺啦着,喷香浓郁的菜一锅接一锅的装着,所有人都叫他“小河哥”,他明明也不大,有的伙计明明年龄看着就比他大,但他们都愿意当他是大哥。
秋焰身心松弛,真觉得这人是个人才。
温遇河往他面前端来个东西,一碗奶白色的汤,说:“喝吧,喝完就舒服了。”
秋焰接过来正准备喝,温遇河又说:“烫!刚煮出来的,你当心着点儿。”
秋焰被烫到舌尖,嘶嘶吐气,然后小口小口的吹着气。
小君突然又跑了进来,大叫着:“小河哥13桌的麻辣牛蛙好了没啊都催疯了!”
然后看到墙角坐着的秋焰,楞了一瞬,凑过去:“呀,这不是那天那个小帅哥嘛!你在喝啥呢?醒酒汤啊?你喝醉啦?”
温遇河叫她:“牛蛙好了!你有事没事啊别凑人家跟前。”
小君还不走,抱怨道:“小河哥,这是你朋友吗?就他上次叫你不准不穿衣服炒菜的?”她怼秋焰:“你说你,就来这一趟,就害得我工作福利也没了,小河哥那么好的身材都不肯再露出来,你……”
温遇河直接把牛蛙盆塞她手里:“干不干活的?”
小君气呼呼地端着出去了。
秋焰刚刚一副任人开怼绝不还嘴的样子,心里却很惊奇,真的?他看着温遇河热得贴在身上的T恤,不知道为什么,难以自控地抿着嘴唇嘿嘿笑了起来。
温遇河过了最忙的一阵才得空记起背后还有个人,他以为秋焰醒过酒早自个走了,回头一瞧,竟然还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他有些不明所以,这还留在这干嘛?
但他顾不上秋焰,不是简单的一句话,今晚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顾不上别人,不止是秋焰,是这世界上的其他所有人。
但他扛着,按他做熟了的步骤炒菜,汆汤,锅铲上上下下,身上的油与汗混杂,粘成一片。
一直过了凌晨一点,喧嚣与热闹渐渐沉寂下来,饭馆的伙计们照例一起吃饭,温遇河烧好了十来个人的工作餐,然后跟豹哥说他有事要先走。
豹哥见他神色有恙,问是不是跟社矫官有关。
温遇河摇摇头,双眼满布血丝,什么也没说,回厨房看到发呆的秋焰,问了句:“我下班了,现在回家,你还不走吗?”
秋焰回过神:“啊,走,走的。”
七月的夜晚也是燥热的,风吹不散这燥热,温遇河的心头如烈焰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