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屁股坐在秦卓卿身边,再把模型放在两人中间。
秦卓卿没看老人一眼,老人也不在意,拿出藏在胸前的信。
“这个啊,是给我老伴写的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让你和小凡帮我一起搬石膏粉,还害得你伤了腰。”
“我当时说那是用来给老伴做模型的。”
“其实就在那前不久,她就去世了。”
“你会不会奇怪,为什么那时的我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失去妻子的人?”
“不是我不够爱她,是因为……”
“她离开前特意把我叫到病床前,给我布置了好多任务。让我养好她的花,看完她追的电视剧,做好给她的模型。”
“因为爱的人交给我重要的任务,所以我就发誓,一定要好好活着。”
“等哪一天,我再见到她,我可以骄傲地跟她讲好多她不知道的事,她离开前的遗憾,没看完的故事,没听完的八卦,我都能告诉她!”
“之后我又多了个新任务,就是给你和你的小狗做模型。”
“这是小凡给我的任务。”
“那天在病房里,小凡跟我说这话时,我仿佛看到了已经离开的妻子。”
“那时我就知道,小凡和她,是一类人。”
“所以小凡一定也给你布置了任务。”
秦卓卿呼吸一滞。
“对了,这个给你。”
守墓人将口袋里的照片放在秦卓卿面前,“笨笨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狗。”
秦卓卿低着头,视线正对着照片。
那是三个月大的小狗,端坐在木屋外的水泥地上,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一只立起来,一只耷拉着。小狗背对着光,对着镜头吐出粉色的舌头,咧嘴一笑。
秦卓卿转头,看见地上的模型。守墓人做得很可爱,还给小狗上了色。
“谢谢。”
秦卓卿说得小声,但守墓人还是听见了。
太阳落山后。
秦卓卿将自己的模型留在墓园,陪着母亲和小凡。他则抱着小狗的模型离开。
他早就让司机先回去,可山脚还停着几辆车,像是在“等人”。
秦卓卿没理会,抱着模型继续往前走。墓园在郊区,少有车辆经过,出了墓园,一路上也没有监控。
他一走远,原本守着的车辆开始发动,缓缓跟在秦卓卿身后,想让人忽视都难。
终于,秦卓卿走到一片没有路灯的路段,跟在他身后的车辆整齐地刹住车。每辆车上都走下来了三四个人。
秦卓卿小心翼翼地将模型放在一边的草丛,脱下西装外套盖好。
其余人对视一眼,一齐冲了上去!
……
半个小时后。
秦卓卿用外套包裹着模型,防止它被自己身上的血迹染脏。
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滴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