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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3页）

“不。”首领宰睁大了眼，他能够从织田作之助那双如同海一般深蓝色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那里面没有陌生，没有戒备，没有警惕，只有令首领宰感到恐惧的温暖和歉意。

“我从未后悔过也从未厌恶过你。”他说道。

“如果。。。”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有些用力地抓着首领宰，他说：“如果我未曾存在的话，也许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首领宰挣脱开织田作之助的手，他像是想要逃避那样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了像是被灼伤了那样的痛苦神情，首领宰颤了颤嘴唇，轻轻地说：“。。。我从未后悔过与你相遇。”

“我。。。”

“我只是想要救你啊。”

我的朋友啊，我只是想要救你，想要看见你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坐在能够看见海的窗户边写着小说。

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啊。

当获得了属于武侦宰的记忆时，首领宰近乎疯狂地翻遍了『书』中的平行世界。然而，然而，然而。。。

没有。哪里都没有，能够让织田作之助活下去的世界哪里都不存在——除了他所在的那个0619号世界，那是唯一一个织田作之助活着的世界。

于是首领宰便筹划好了一切。世界是毁灭亦或完好都与他无关，他也并不是那么心大到想要拯救世界或毁灭世界的人。

但这个世界是织田作之助唯一活着并且在写小说的世界，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守护好。

但当他总算弄完所有计划，跳楼自杀的时候，却莫名地发现自己处于死了却也没死的状态，身处『书』里的意识空间。

而后一遍又一遍地见证了平行世界的其他人的不同死亡。

织田作之助活下来了，但接下来又是谁死了？坂口安吾？泉镜花？江户川乱步？中原中也？中岛敦？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

又失败了。

“我。。。”首领宰再次后退了一步，他感觉到自己无法呼吸了，疼痛贯穿了他整个身体，令首领宰几乎压抑不住喉咙间的悲鸣。

他像是一只濒死的黑天鹅那样几欲逃跑。疯狂的情绪在他的体内四处窜走，让首领宰感到了绝望。

但也是在这个时候，织田作之助伸出了手，抓住了首领宰的手。

织田作之助低下头来，用自己的额头抵在首领宰的手上，他轻声地说：“。。。真的，非常谢谢你。”

织田作之助重新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里溢满了难过与感激以及让首领宰感到了疼痛的情感，他笑着说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太宰。”

“很痛苦吧？很难过吧？很想要干脆抛下一切像个胆小鬼一样逃开吧？但你还是咬咬牙坚持了下来，一直非常非常努力地想要拯救所有重要之人。”

织田作之助拥抱住了首领宰，用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声音说道：“一直以来辛苦你了，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真了不起啊，太宰。”

“你完全拥有做人的资格啊，毕竟你真的已经那么好了。”

。。。

。。。

。。。

“啪嗒”一声，那是非常细微的声音，是泪水掉落的声音。

首领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发抖。眼泪像是最纯粹的珍珠那样从他的眼里掉落。

明明寻求不到生存的意义，浑浑噩噩地在绝望与内心的漏洞中挣扎着的时候，『太宰治』并没有哭。在现实世界织田作之助死的时候，『太宰治』并没有哭。在不得已背负起那么多东西，因为自身的执念被困在意识空间里，一遍又一遍地见证着重要之人们的死亡，一遍又一遍地修改设定，一遍又一遍地杀死『自己』的时候，首领宰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