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面上变得异样的静寂,方才的打斗,眩喝、掌风、刃击之声,现在都像冰一样的凝结了,然而,却让人感到这静寂并不是安详的,在静寂中,仿佛觉得有一种难言的悚栗。
尤其当残金毒掌冷削而锐利的目光自远处收回移到他脸上时,这悚栗的感觉愈发浓厚了,他极为勉强的将脸上挤出一些笑容。
残金毒掌的面容,仍然木然没有一丝表情,夜色里金眼鹏田丰只觉得这面容简直像方自坟墓中走出的幽灵。
残金毒掌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道:&ot;你还用我动手吗?&ot;他此话一出,不但金鹏田丰立刻面无人色,便是屋脊后的玉剑萧凌,也觉得浑身起了一阵战栗,在她来说,人们的性命,全都是珍贵的,她完全不能想象对一个与自己毫无仇怨的人,怎么能下得了毒手去伤害他的性命。
金眼鹏田丰混迹公门这么多年,正是已成了所谓&ot;眼里不揉土颗沙子&ot;的光棍,眼前的形势他早己打好了算盘,他知道今日自己若想好好的一走,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皆因金刚掌司徒项城的武功,他已知道绝非敌手,然而就连司徒项城,在人家掌下只走了一招使丧了命,自己怎会是人家的敌手。
金眼鹏田丰乃是九城名捕,在他的手下丧生的绿林巨盗,已不知凡几,今日到了自身的生死关头,倒也提得起,放得下;心想自己的这条命若是丧在司徒项城手里,非但连日的巨案还是不能破,自已也不明不白饶上一条性命,这样一来,总算是对公事有了个交待,自己也就算死得不冤枉了。
须知人都有一个相同的心理,那就是在可以逃生的时候,自然是设法逃生,在自知已无活路的情况下,也就只得认命了。
金眼鹏脑海里思潮翻腾,过了一刻,惨然笑道:&ot;前辈既如此说,晚辈自应遵命,只是晚辈还有些身后之事待了,但望前辈给晚辈一天的时间,了却后事,晚辈一定引颈自决,不劳前辈动手。&ot;残金毒掌冷凄凄一声笑道:&ot;好,好。&ot;
金服鹏大喜,躬身道:&ot;多蒙前辈成全,晚辈永不敢忘。&ot;说着,走前两步,将金刚掌司徒项城的尸身搭在肩上,他此时有一线生机,又不想死了,打算着如何逃却毒手。
残金毒掌冷然在旁,忽然伸手一掌,拍在金眼鹏田丰的颈后,道:&ot;念你还是条汉子,三天之内快准备好后事吧。&ot;金眼鹏全身一麻,而且这种麻痹的感觉,留在他身里久久不散,他又漫然一笑,知道自己逃生的希望又化归泡影,一言不发,背着金刚掌司徒项城的尸身,纵身而去。
屏息隐身在屋脊之后的萧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对残金毒掌的&ot;毒&ot;,感到说不出的难受,这难受中包括着恐惧和不平。
现在,屋面上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是残金毒掌仍停留在屋面上,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玉剑萧凌只盼望着他快些离去。
此刻她的心情很矛盾,既想拔剑而起,和这江湖中闻名丧胆的残金毒掌一较身手,并且要伺问他为什么这么残忍,但是一种人性本能中潜伏着的惊恐,又使得她希望自己能脱身事外。
她静静叹了口气,舒展了一下四肢,俯身整理了一下那已被顶上的积雪浸透了的衣服,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赫然发现残金毒掌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她的身侧。
正文第四章疑云布满天
舌剑林佩奇,急友之难,连多奔波,赶到潇湘堡,取出昔年潇湘剑客手刻的竹木令。
潇湘堡主飞英神剑萧旭一见此令,虽然自己未曾出马,却派了爱女玉剑萧凌随同北上,这在龙舌剑林佩奇说来,已觉甚为满意了。
林佩奇心急如火,兼程北上,但一路上为了照应这位初出江湖的玉剑萧凌,行程稍缓。
刚过河北边境,林佩奇遇着飞骑北回的关外大豪红旗四侠,林佩奇与之本是素识,相谈下竟然听到昔年江湖上闻名的蒙面剑客,巨创残金毒掌,自称为&ot;终南郁达夫&ot;的又在江南现了侠踪。
昔年江湖群豪围剿残金毒掌一役中,若非此人以一剑&ot;笑指天南&ot;重创残金毒掌,然后再中了唐氏兄妹的毒药暗器,胜负仍在末可知之数,但郁达夫在此役之后突然销声灭迹,多年未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