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奶奶个腿!”
叮叮叮——!
一连串的弩|箭透过窗子,径直射进舫中!
众人惊慌失措,尖叫着四下逃散。
张之敬一手持弯刀,一手擎着弓|弩,破窗而入。
严卿丘并不认得他,只瞧是个普通布衣,一边躲闪一边高喊:“船中财物女人皆可随意,莫要伤我!”
张超一把踹翻了守在舫门的人,俯身将刀拔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他一把揪住严卿丘的衣领,滴着血的朴刀横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呸!就是你他娘的想放雷炸老子?”
严卿丘先前逃命之时都不曾打破的从容,终于在这一刻被掀开了假面,露出内里的仓惶。
直到他被押下画舫,送进囚车之时,他都没想明白,自己这一夜酌盈剂虚,底牌无数,绝对是能够扭转自秋狝后严家颓势的翻盘之举。
眼前这些兵痞是如何一步步躲过重重机关陷阱,找到他的下落的?
*
此时天光渐亮,霞光刺破云雾。
南城的那辆马车终于幽幽然动了起来。
张之敬一把掀了严卿丘头上的罩着的黑布袋,严卿丘下意识地眯了下眼,而后才缓缓看向前方的人。
——黑衣如墨,神色凌厉,不是阎罗血煞又是谁?
“不打不相识……老朽严卿丘。”
萧亦然冷笑一声:“中州大火,秋狝祸乱,本王险些命丧你手,你倒是藏得很深。”
“王爷谬赞。”严卿丘不慌不忙地抬起头,“今儿个既然没把老朽扔进诏狱,那便说明老天容我,我还能活。”
“呵……”
萧亦然挥了挥手:“让这位……清醒清醒。”
张之敬上前两步,拎起一旁的水桶,冰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身。
入冬寒风刺骨,严卿丘冻得嘴唇青紫,脸色煞白。
他声音颤抖着:“陛下也是有过明旨,要走三司会审,还我等一个清白公道的。王爷未审先杀,滥用私刑……”
“大逆不道的事,本王干地多了。”
萧亦然轻蔑一哂,“区区一个儆猴的鸡……杀便杀了,又能如何?”
严卿丘猛地一抖。
阎罗血煞……
这人杀了大半个严家,他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今日,本王这里倒也并非没有生路可走。”萧亦然一宿未睡的眼眸里沁着入骨的血气,缓缓竖起一根手指,“活路只有一条,但却不止你一个人走。
你可知道你那位好侄儿,现下在做什么?”
“……”
严卿丘眼中略过一丝怨毒。
饮宴大殿,高客相待。
“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严子瑜是如何踩着你上位的。天下粮仓的生意,你应是能说了算的吧。”
他一副“今日你要敢说半个不字,即刻刀斧挟身”的架势,严卿丘赶忙挤出一脸笑意,坚决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