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棠便看向底下:“你有什么打算?若是想回家乡,我可以替你办一张路引。”
“多谢郡主!”汉子磕了个头,却道:“草民与表兄都已无亲人,彼此相依为命,既然入了京,总还是想寻到他下落。”
月棠一口接一口把汤喝完,最后道:“总归是我那日误会了你,你既无处可去,又会些武功,那么可愿意留下来当个杂役?”
汉子抬起头,眼底游弋著光亮:“草民万谢郡主!”
月棠扬唇:“跟魏大人下去吧。”
后者立时磕头起身,隨著魏章走了出去。
月棠望著他背影,执起牙箸继续用膳。
“去告诉魏章,回头把他编入我隨行侍卫中。”
兰琴讶道:“这不知根不知底的人,真要隨行么?”
月棠吃了一口菜:“不隨行跟著,我又如何对他能知根知底?”
说完她扭头:“靖阳王那边,你让人去传个话,就说皇城司那边的事,等过两日,我入宫见完皇上回来再说。”
兰琴停下来:“郡主要去见皇上?”
月棠嗯了一声:“皇上替我平了反,我入宫去谢个恩,不是很应当么?”
……
是夜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大雪阻隔了街头巷尾人们的脚步,也阻隔了不少议论。
初雪融化后,风波也平息得差不多了。
穆家撤去白幡后的这日早上,沈奕与夫人一併踏著残雪到了永福宫,同行的还有沈黎。
沈奕先道:“能够彻底去除这个对手,也是幸事一件。不过皇上这招让人措手不及,穆家必然是恨死沈家了。”
沈太后冷哂:“难道没有这桩,他们就不会与我们作对了吗?
“且不说穆疏云敢对我永福宫下这样的毒手,她死有余辜,就说当日要她命的人,可不是哀家一个。
“是永嘉步步为营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她起码要占一半责任。
“又是皇上赐口下旨赐死,皇上要占余下的三成,而哀家,不过占那两成罢了!”
沈奕抱著两手,缓声道:“话是如此,可穆家的確栽赃陷害了永嘉,他没有理由明目张胆向端王府下手。
“而沈家除了当日结下的私仇,原本就是两党政敌,瞄准我们为目標,可以让他们实现一切。”
沈太后不大耐烦:“哥哥既然能够想清楚这些,就该立刻拿出主意抢占先机,走出下一步。
“在此唉声嘆气,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沈夫人听到这里,说话道:“太后说的是,皇帝对穆疏云的这一手,倒是不好拿捏心思了。
“穆家小姐未能办到之事,珠儿傻乎乎的,恐怕更加不见得有这本事了。”
她掩在衣袖底下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沈宜珠。
“你从小到大就这么窝囊,哪里又办成过什么大事?”沈太后睨著沈夫人,“人家办不到的,咱们就一定办不到吗?
“被倾注了心力当皇后培养的穆疏云死了,穆家难道就没有其他小姐了吗?
“为了防止將来再有这个可能,皇上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在那之前,抢先立別家小姐为后吗?”
一连串的反问下来,沈夫人只得歉笑:“是,太后也知道我读的书少,岂能有太后这样的见识?
“不过是想著皇上与穆家正处在这当口,怕不是最好提出了立后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