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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好奇地问:“这是沈小姐剩的?”
尚珏没吭声。
“属下帮殿下拿去倒了吧。”
“出去吧。”尚珏说,“备车,准备回宫。”
闻言,陈肆喜气洋洋地应声,出去备了马,徒剩尚珏一人在屋中。
此时屋中的炭火已经熄了,即便有着余温,也难免透着凉意。
尚珏看着碗中的两个饺子,隐隐有些不安。
那个漂亮花边褶的,是他唯一包好看的一个,里面被他偷偷塞了铜钱,让沈玉姝吃到,新年图一个好兆头。
但如今它恰巧被剩下了。
他知道沈玉姝不是有意的,但就是这样,才让他更存着不安。
尚珏不是个喜求神信天命的人,可无端的,这颗饺子像裹着冬风般,吹散了他适才搭建的金屋。
像他留不住沈玉姝一般。
好一会。
他慢吞吞地执起竹箸,将碗中那颗丑兮兮、没包铜钱的饺子夹起来,咬了一口
——他没记错,这颗没有铜钱。
门忽然被打开,陈肆冒了个头进来:“殿下,车备好了。”他又看一眼桌上,看见被动了一口的饺子。
他糊涂地问:“殿下饿了?”
……
马车一路驶进宫中。
尚珏在止马碑下,徒步去了御书房。
平德帝已经在书房中等着了。
尚珏推门而入,声音平缓地平肩行过礼:“儿臣,参见父皇。”
他眼睛垂着,看着地上精致绣线的地毯,半晌没听见平德帝的回声。
良久。
“朕的太子除夕消失一夜,回来就没话和朕这个父皇说?”平德帝声音听不出喜怒,只像是父子间平常的问话。
尚珏淡声道:“儿臣祝父皇岁岁有今朝。”
他随口一说,平德帝大约也随耳一听。
但那点紧绷的气氛陡然散了。
平德帝唤人赐了座。
平德帝道:“自你母妃去世后,你便不肯参与宫宴,今年难得松了口,怎么又临了反悔了?”
尚珏语气平淡,像冬日的雪松,凛然又有股无端的寒意。
像隔雾看山。
沈玉姝若是在,定会觉得这像他的眼睛。
尚珏说:“昨夜下了雪,就不想来了。”
这话像是卡到什么点,平德帝原本有些责怪的语气陡然散了。
他一对眉头微微皱起,挤出一个川字:“朕知晓你母妃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