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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年少时最信任最依赖的人怀里。
很开心。
十八岁,也还是年少。
到底是肉体上的病痛让她不再陷入幻觉,还是最像幻觉的事情发生,让她不再渴望幻觉。
祝优有些分不清,最终直接得出结论——回光返照。
这种话不能让迟翊听到,不然他又要难受了。
再醒来,是医院的白炽灯,她见过太多遍这个灯了,连消毒水味都开始觉得亲切。
真奇怪,哪里都不痛。
祝优艰难地动了动身子,手猛然被握住,不用猜,她也知道。
是迟翊。
“醒了。”
男人声音有些疲倦,却又带着无边无际的庆幸,甚至有几丝幸福。
祝优抱歉地笑笑:“看来,很多事情不能做第二遍了。”
“怎么可能嘛……”迟翊将少女冰冷的手贴在脸侧,这两天他做过无数遍这个动作。
祝优掌心感受着对方的温度:“迟翊,如果我们在一起很久,办一个很盛大的婚礼,就定在每个星期的星期八吧。”
“每个星期呀,每个星期都能看见穿婚纱的优优,那我会幸福得晕过去的。”迟翊眸中一阵温热,是泪。
祝优轻轻笑,鼻头一阵酸涩,余光里,她看见一边站了很多人。
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哥哥妹妹。
她忽然想到迟翊的那条消息。
现在担心你的人都爱着你。
祝优吐出一口气,眯着眼睛笑出声:“那我真幸运。”
耳边的声音忽然变得吵闹起来,是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安慰自己,那个蛮横嚣张的妹妹乖乖站在一边,看着她。
“姐姐,投胎的时候记得投得离我近一点。”
“优优,哥哥在呢,不怕。”
死亡。
很早之前,在她的十八年里,两年前的确算是早了……祝优曾渴求过死亡,是自己忽如其来的妄想拯救了自己,指引自己鼓起勇气找到迟翊。
或许是因为,她不想死得有遗憾。
直到晚饭时间,所有人都出去吃饭,只留迟翊一个人。
男人眼底乌青很重,头发很乱,额前的发已经快要长到遮住他的眼,显得阴郁又沉闷。
祝优在他的帮助下,勉强坐起身,第一件事便是掀起迟翊额前的头发。
夕阳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眼睛上,刺得迟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泪流满面。
祝优:“这样才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