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的曦华殿中,姒玉已然沐浴完毕。
她穿着轻薄舒适的寝衣随意倚靠在软榻上,捧了一本拆解剑式的图解看得起劲。
内官将人领进殿中便退下了,此时明面上只留有姒玉与裴臻二人。裴臻目光贪恋地盯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女子,不敢出声打扰。
“来了?”将完整的一式看完,姒玉慵懒地坐直身子,对他不假辞色道。
“小郎见过殿下。”裴臻就这刘公公教给他的礼仪,缓缓跪在她身前。
除却先前的囚服,姒玉难得见他一身白衣淡雅的模样,倒是颇有些新奇,目光来回在他身上流连许久后才问:“今日午后,你去戏台了?”
“回殿下,是。小郎莽撞,叨扰了严娘子,请殿下责罚。”裴臻垂眸,心道原是为了此事,唇边有苦涩蔓延。
姒玉没有错过他面上的黯然,缓缓问出已经知晓答案的问题:“平日挺安分的,为何今日突然冲过去?”
“……我以为,以为您有新宠了。”裴臻踌躇一瞬,还是说了实话。
姒玉蓦地笑出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仿佛在说“这便受不了了,那还非要留下来作甚?”
她的话也同样在表达这个意思:“我与你说过的,将来我必然会有别的夫侍,如果忍受不了,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玉……殿下,求您别再说这样的话。”裴臻的目光垂得更低,开口愈发苦涩:“我可以接受的,只是……只是您为什么,两个月了都不肯翻我的牌子。”
说完他终于重新抬起头,望着她眼眶泛红。
凤眸中的哀怨都快同眼泪一样溢出来了,姒玉难得心生了些对美人垂泪的不忍,解释道:“我并非针对你,这两年内,我都不打算召男子侍寝。”
“不过,若是白日有空闲,我们偶尔还是可以见一见的。从前你这里,侍奉得不错。”她走至他身前,带有薄茧的手暧昧地抚上他的唇。
***
翌日清晨,姒玉收到一封颇为隆重的拜帖。
是落在文书上的,前日在游连卿的婚宴上与人商议好的,于十五日后一起打马球的约定。
毫无疑问,这也是她回归瑶城以来的第一场正式赛事。
看来这十五天,她还得再额外加练上马球。
素帛上的金字泛着细闪,姒玉念出其中的“平芜川”三字,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应绮。
应绮立刻懂了她的意思,笑着介绍道:“回殿下,这是瑶城崔家的马场,不仅面积广,据说周边风景也极为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