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大欢喜,唯有已经成为太上皇的姒淮不住地叹气,说早知她会专宠季之蘅,当初怎么都不该同意让他入宫。
母皇告诉姒英,她不该低估小男子之间的忮忌之心。
后来血的教训确切地表明,她母皇说的没错。
姒英忙于国政时都是季之蘅陪伴尚在襁褓中的太子,谢氏与萧氏窃走太子,是想以太子在皇后手中失踪为由,让她愤而废后。
她没有废了季之蘅,季之蘅到底还是郁郁而终,谢、萧二人咎由自取,他们背后的家族也因多行不义而被她陆续抄没。
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可即使恶人受到惩治,她的阿玉也差一点就彻底回不来了,谢氏与萧氏的罪恶永永远远也无法勾销。
收起回忆,姒英将目光投至跪着的二人身上。
大周对于拐卖一事历来行重罚,受害者失踪多久,行拐人便要受多久的刑,且买卖同罪。
谢氏与萧氏虽并非牙公,却行牙公之事,查出太子的失踪与他们有关后,她当即便赐他们宫刑,且下令命二人终日跪在太初宫门口思过,每日杖刑三十。
行刑人都有分寸,会在留下性命的同时予以他们最大程度的皮肉之苦。
姒英现下来时,恰逢他们受刑后不久。
早已面目全非的前贵君谢氏与前淑君萧氏见到久违的陛下,灰败的眸光中纷纷迸发出光亮,又在她视他们为死物的神情中再度晦暗下去,陷入长久的绝望。
“陛下,请您赐死小郎罢。”谢氏不再年轻的面孔惨白,声音细微、万念俱灰道。
萧氏比他还脆弱些,疼得说不出话,面上亦是一片失魂落魄的死寂。
他们跪在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嶙峋石子地上,双腿已然麻木,臀后受完刑,黑血顺着亵裤浸染在石子上。
“何日吾儿归来,何日便是你二人的死期。”姒英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带一丝感情,而后抬手掩鼻,仪仗扬长而去。
受了阉刑的男子身上,都是有怪味的。
这一举动令谢氏与萧氏更加形似枯木、生不如死。
“恭送,陛下……”
姒英走后,谢氏缓缓伏下身子,对他敬仰、爱慕一辈子的陛下行了个标准大礼。
萧氏则默默垂泪,凄凄哀哀地俯身,曾经引以为傲的世家仪态因身心俱撕裂了般的疼痛极其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