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皇上虽与你有儿时相伴的情分,但天子的情爱,是不能够全盘信任的。”穆昶此时道。
“那姑母与先帝又怎么说?”
“他们不同。”穆昶抿紧了唇。
穆疏云咬着下唇,苦笑一下:“道理我都明白。我们家已经出过一个皇后,身为穆家的大小姐,先皇后的亲侄女,我怎么能嫁得太差呢?
“刚刚好我与皇上有少时相伴之情,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正是因为从前我笃定自己一定会成为他的妻子,所以我骄傲,我有恃无恐。
“但如今我只觉得心底发冷,因为我发现,他竟然连一个区区郡主都拿捏不住。
“他连自己的妻子选谁都无法做主!”
穆夫人脱口而出:“这只是暂时的,还有几个月——不到一年了,只要顺利从沈太后手上接过印玺,皇上大权在握,他就没有如此之多的掣肘了!”
“可是沈家倒了,不是还有一个靖阳王府吗?”穆疏云站起来,“永嘉之所以敢于欺负我,敢于向穆家复仇,不就是仗着有个靖阳王吗?
“皇上大权在握,他能掀翻先帝钦命的辅政大臣吗?能铲除漠北几十万大军吗?”
一席话问得夫妻俩都沉默下来。
穆疏云冷笑:“永嘉和靖阳王不让他立我为后,他就不能多说一个字。
“倘若他们二人提出要立沈家小姐为后,那皇上能拒绝吗?即使父亲反对,反对会有用吗?”
穆夫人已然无言以对。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不觉收了回来。
“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争取。”穆昶往前跨一步,“他是皇帝,登基不过三年,也许他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妥协。
“可于我们穆家而言,从前没有理由放弃这个位置。
“如今发生了这件事,就更加不能放手了!
“一旦谣言无法遏制,不会再有门当户对的人家心甘情愿求娶你。
“即便你能够嫁进去,总归不能如愿。
“与其如此,为何不能争一把呢?
“跌倒了便爬起来,如此颓丧抱怨,又能顶什么用?”
穆昶说到这里,声音也沉了下来。
穆夫人不由担忧地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疼爱这个女儿,像如此疾言厉色地说话,是从未有过的。
“那父亲想过这件事可能会有变数吗?”穆疏去抬起头。
穆昶默语。
如果笃定皇帝对求娶穆疏云绝无可能有变数,那他自然早就在朝堂之中操作立后了。
因为彼此心意相通,不会造成隔阂。
可正因为在初次提及此事之时,他察觉到皇帝似乎还有顾虑,所以才把此事按了下来。
毕竟局势未定,正是齐心协力对敌之时,不适合为了这种事种下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