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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篱应了一声,不再言语,拐进了林慕禾的卧房。
安神香早已燃烬,昏黄的烛火下,香灰散落,伴随着的,还有林慕禾一阵又一阵的喘息声、呓语声。
掀开床帘,她浑身早已被汗浸透,干裂的唇瓣翕动着,不停地叫嚷着:“疼……我疼。”
顾云篱身形一顿,掀帘子的手止在半空,蓦地开口问道:“哪里疼?”
睡梦之中,林慕禾竟然真的回答她了:“眼睛,眼睛好疼……浑身都疼。”
大抵是梦中又经历了不知哪场命悬一线的高烧,她才会如此,顾云篱神色黯了黯,低身将她小腹的衣料拂起,摸到一处穴位,便缓慢地为她按压揉捏起来。
约莫有半刻钟过去,她呓语的声音这才渐渐淡去,直到呼吸再次恢复平稳绵长。
“顾神医,这就没事了吗?”
“我为她按了按天枢丰隆,今晚应当是没事了,你明早若是有空,便早起给你家娘子做些吃的,昨日一夜水米未进,她怕也是饿了。”
小叶闻声点头,立马便扭身走了出去。
周遭再次安静了下来,睡意像是冲破了什么闸阀,汹涌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点声响却惊动了熟睡的林慕禾,她呼吸声一停,似乎在苏醒的边缘徘徊着。
顾云篱打了一半哈欠的动作立刻一顿,愣是呆立在原地了半晌,直到听见她的呼吸声继续,她这才敢放松了身体。
因为这段插曲,她的眼眶边微微发红,额头沁出来些许细汗,继而又被顾云篱抬手拭去。
思索了片刻,她还是叹了口气,轻轻搬来一张凳子摆在了床边。
伸指将纱帐撩开一道缝,黑暗之中,隐约可以看见林慕禾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那圈醒目的白纱,她再次沉睡,这一次,没有再被任何声音吵醒。
松了一口气,顾云篱脑中的困意也逐渐强势,早已过了子时,再睡也不过两个时辰,她又怕夜半林慕禾再次梦魇醒来,便干脆倚着床框小憩。
睡意翻涌而来,白日里诸事纷扰,顾云篱也是累极了,不过片刻,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长,清晨时分,她再次被蝉鸣声吵醒,床前的纱帐随着风吹拂在脸颊上,将初醒的混沌驱散。半开的窗户外有一阵人语,顾云篱蹙眉,正要起身,身上披着的薄被却顺着动作滑落。
她眼疾手快地接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夜一夜没有回房。
转头看向床榻,上面沉睡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揉了揉酸痛的脖颈,顾云篱轻轻嘶了一声,左右环顾,她起身拿清水抹了一把脸,顶着眼下微微的乌青便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