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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姨娘看出她的失态,皱皱眉,咳了一声,打断她:“这些琐事不必劳烦姐儿,我来操办,比起这些,还有个要紧事。”
静静听着的林慕禾闻声,身子倏地一僵,片刻后,她意识到沈姨娘是要说自己的事情,便只能接:“姨娘但说无妨。”
“唉,早先礼哥儿回来公办,应该也与你说过,今年祭祖,主君也是力排众议,决心迎你母亲的牌位入宗祠。”
早早知晓这件*事,也算有些预防的效果,林慕禾脸上没有露出沈姨娘期许的神色,也没有感恩戴德,她微微顿了顿,回道:“主君能记得小娘,已经很好了。”
“他自觉亏欠你小娘许多,然斯人已逝,实属无奈,如今接你小娘回去……”眼看她又要将那乏善可陈的亲情说得再大些,林慕禾轻笑一下,打断她。
“主君的苦心我明白,姨娘不必多言,今日天色已晚,我回去收拾片刻,明日,去普陀寺将小娘的牌位请出来便是。”
沈姨娘:“……”默了一瞬,她看看林慕娴,应了一声。
语罢,不等她让人送她出去,林慕禾便要福身退走。
谁知方才走到门边,就听林慕娴在身后叫住了她:“二娘,还有一事。”
她扶着门框轻轻回身,静静听她的下文。
“你眼疾未愈,那位顾娘子又该如何安排,你可想好了?东京府路远,凭由路引也不易,再者,你可问过她的意思,她愿意陪你……去往东京吗?”
在林慕禾看不见的黑暗中,林慕娴的神情已经有些急躁了。
好半晌,林慕禾才轻轻咳嗽了两声:“大姐姐挂念,此事……我会问询顾神医的意思的。”
语罢,行了一礼,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偏要迎她小娘的牌位,母亲那般反对,竟然都说不动父亲……”看着她走远,林慕娴这才眼眶红红,语气有些愤愤道。
“若不迎回邱娘子牌位,朝中不知多少言官又要借此做文章来参主君,姐儿,就当是为了家中前程着想,何必与一个死人过不去呢?”
道理她都懂,可又忍不住替自己母亲不忿。
沈姨娘只轻轻将手搭在她肩上,见她独自垂眸怄气,那双已经有些皱纹的眼褶堆积下的眼瞳里,愈加幽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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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请牌位的队伍便已整装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