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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怜姨说,父亲以为我身死朔州,不愿让桑氏与淮颂即位,从真定府接来了成王之子,欲立他为储。”
李繁漪双睫颤了颤,一手抵在车壁上,问:“这便是你让怜姨救下他的缘故?”
这世间男子固有的思维,从来不会将这样的事情放在女人身上考虑,李繁漪觉得自己谈不上失望,只是在他说完后,浮起一个“果然如此”的想法。
她眸色之中的怜惜缓缓褪去,锋芒重聚,眸光凛冽起来。
“或许吧,大豊终不能一日无君,既是父亲遗愿,我不妨便这样顺水推舟。”
“你可知晓李磐德行品性?”
不用细看,今日在御台上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便足以窥见李磐的本性,不论如何说,他都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模样。
“品性德行,若加以矫治,未尝不能……”
“你以往提点李淮颂的可少过几分?”李繁漪嗤笑了一声,“人性复杂,你历经此事,还是不能明白吗?”
李淮仪语塞,一时间没有说话。
“你可知父亲重病榻前,叫我过去,同我说了什么?”
李淮仪抬眸看她。
“他赐我扳指,见此如见君,辅佐李磐登基后治国。”说着,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冷笑出声,“历代摄政亲王、外戚都是什么结局?被群臣起而攻之,得天下之口诛笔伐。他从不怜惜将这样的苦难加诸我身上。”
“阿姐,你……”
“他做不了皇帝,也做不得皇帝。”吸了口气,李繁漪开口,身子直起,“我绝不同意。”
“可如今,还有他法?这又是父亲的遗愿……”
“若我说,我要这个皇位呢?”李繁漪却不等他回答,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话音一落,马车内安静下来,李淮仪面色空白了一瞬,显然没能消化她这突兀的一句话。
双眼艰难地眨了眨,他说话都有些磕绊:“阿姐,你在说什么?”
“从前以为你身死朔州,我一心打探你的消息,想知道你究竟是否活着,可一路走来,方才发觉自己多少时都心有余力不足,想护住的人不在、看着敌人风光,却只能隐忍,一切都太憋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