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咬着一根头绳,正满脸官司地坐着,身后的林慕禾正拿着梳子,细致地重新给她束发。
她面色如常,并无大碍,见此,李繁漪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回落。
“毒箭在何处?”冷静下来,她摆手示意几人不必行礼,随意扯了一张凳子坐下。
“殿下,叛军……”谢威想说什么,李繁漪却抬了抬手,打断他。
“来得路上我就听说了。”看着那探消息的三人完好无损,她闭了闭眼,“将军觉得该如何?”
顾方闻看了眼谢威垂下的头,后槽牙一痒痒,摆手便撩开帘帐便大步走了出去。
“兵家胜负,怎能、怎能……”良久,才听他缓缓憋出来这一句。
“将军,仁义出乎于心。”顾云篱皱眉,虽有些不耐,却还是开口,“《韩非子》有言‘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叛军行径,既无人性,又以毒箭破我军仁义,何必再与其以礼相见?”
在此之前,谢威便与顾方闻提出的同施以毒箭的法子来还施彼身的观点起了阵冲突。
“伤兵营尚且还有数百名因此至今还不能下榻的伤兵,将军不愤乎?”
顾云篱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片刻,谢威抬了抬眼,有些浑浊的眼球看向李繁漪。
“殿下以为呢?”
李繁漪早已料到他会将这个问题再扔给自己,一口气也顺了过来。
“我与顾大人意见相同。”她道,“此举,不仅为胜,更为沙场上因此丧命的将士、和这一路被叛军荼毒的百姓而为。”
“以仁对不仁,便是不仁,将军久经沙场,不会不明白。我知晓你想留个青史清名的念头,但若致更多将士因此而死,史官又会怎么记载?”
良久,谢威终是长叹了一声。
李繁漪笑了笑:“襄阳百姓与将士,会记着将军的功绩的。”
“传令下去,照鬼医所说,即刻赶制毒箭,先发制人,两日后,奇袭叛军大营!”
副将愣了一瞬,下意识去看谢威,见他并无反对之意,还是提步奔了出去。
竹席上,清霜终于重新挽好头发,正巧与李繁漪对视而上。
察觉出她有话要讲,她蓦地有些心虚,低声问一旁的常焕依:“师叔,你没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