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御兰就差把“你跟魔尊抢人恐怕抢不过”几个字说出来了,慕寒阳闻言一怔,半晌却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道:“……是,弟子明白。”
但他嘴上说着明白,走过去的一路上,他的心情却带着些说不出的不快。
那人竟是魔尊……
便是在自己师尊身上,他也从未感受到和先前那次一样的压迫感,魔尊的实力便能恐怖到这种地步吗?
那种被完完全全碾压的不愉萦绕在慕寒阳心头,以至于当他走到两人所在的拐角处时,一时间尚未能回神。
直到听见两人的窃窃私语声,他才陡然从那股癔症中惊醒。
却见凤清背对着他,正十分不快地踢着仙宫的玉砖。
魔尊则低头捧着他的脸,轻声哄着什么。
“好了好了,咱们不生气了,乖。”堂堂魔尊,哄人的姿态却手到擒来,熟稔无比,“你练剑至今不过十八载,他可是练了七八百年了,输个一两招便输一两招嘛么,不丢人。”
“谁说不丢人!输给谁都好,为什么偏偏输给那个姓慕的——”凤清韵却不依不饶地踹了一下玉砖,看起来快要气炸了,“气死我了!”
龙隐见他气得跟个小河豚一样,一时间忍俊不禁,面上则半真半假地出主意道:“那怎么办?为夫帮你把他的头拧下来?”
凤清韵闻言一顿,扭头看向他:“……还没过门呢,你要点脸。”
“本座怎么不要脸了?”龙隐捧着他的脸轻笑道,“那你说怎么办呢,我的好殿下?”
凤清韵垂着眸子抿了抿唇,半晌小声说了什么。
“什么?”明明离得那么近,龙隐却故意挑了挑眉道,“本座没听清楚。”
“……我让你亲我一口!”凤清韵恼羞成怒,拽着他的衣襟往下一扯,“你是不是聋……唔——”
龙隐扣着他的后脑蓦然吻了上来,狭窄的小巷中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慕寒阳愕然地怔在了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两人。
——他居然是断袖!?
说不清楚那一刻他心头涌起的到底是惊愕、恶心还是隐秘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嫉妒。
他就那么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那里,直到龙隐好整以暇地抬眸,以一副炫耀的姿态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时,慕寒阳才陡然回神,背后瞬间起了一层冷汗——魔尊早就发现他了,却故意没有拆穿!
凤清韵勾着那人的脖子,似乎对他的突然抬头有些不满,拽着人往下还想亲,奈何微微侧身间,他却顺着龙隐的目光瞟到了什么人的身影。
凤清韵一愣,立刻警觉地扭头,一下子便看到了站在那里一脸惊愕的慕寒阳。
方才还一副讨吻模样的小美人看到来者几乎是瞬间便变了脸,当即冷下神色没好气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慕寒阳震惊道,“他可是你的供养者,相当于你的师尊……你怎么能——”
他显然是往日多管闲事惯了,只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好心。
毕竟在某些正道之人眼中,断袖磨镜之类的事情那简直是有辱师门,若是再牵扯上师徒之间的龌龊,就更腌臜了。
然而凤清韵可从未把龙隐当过自己的师尊,闻言不由得炸了。
“……关你屁事!”凤清韵恶狠狠地瞪他,“看什么看!滚!”
慕寒阳被他几句话堵得肝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他总感觉不该是这样的。
至少那人不该用如此陌生而带有敌意的目光看着自己。
然而事实却是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这一次,所有的一切都和慕寒阳没有关系了。
恨也好,爱也好,均与他无关。
对于凤清韵来说,他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而已。
凤清韵见他还不走,当即眯了眯眼,舔着嘴角目光逐渐不善起来,看起来很想让龙隐给他一巴掌。